酉时,钱院长差人来请李延清,说是有要事相商。穿过几个长廊,刚走到院长门口,便听到钱院长惋惜的声音:“哎呀呀,延清果然不负众望,得了一个解元回来,就是这个赵景升是怎么得罪殿下了呢?他要不是去了清壶书院,这次乡试的前三名咱们临安书院可就占了两个了。”
李延清本来想要敲门的,无意听到这些话,一时有些无措,他从庄子上回来,就听说赵景升去了清壶书院,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赵景升缠着他求他救赵夫人。原来竟是薄奚彻出手的吗?他到底想干什么?李延清心头又惊又怒,偏又不敢叫人看出来,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轻扣了几下门板。“是延清来了吗?进来吧!”
钱院长的声音响起。李延清神色如常地推开门,款款地走进来。钱院长笑眯眯地招待他道:“延清啊!进来,快进来!你可给我们临安书院立了大功了。”
李延清淡淡地道:“院长谬赞,这些都是延清的本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钱院长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感叹一声道:“若是所有的学子都有你这样的自觉,老夫便共枕无忧了。”
李延念客套地道:“临安书院根基稳固,历史悠久,钱院长自是桃李满天下,不必忧心。”
钱院长受用地捋捋胡子。“不知院长这次找延清过来所为何事?”
李延清不动声色地道。钱院长敲了一下脑袋道:“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临安府的各大书院搞了一个活动,邀请了乡试前十名交流研学,你这不是中了解元了吗?你可一定要参加的。”
李延清不喜这种交际应酬的活动,但是他清楚,能中乡试前十的考生未来也许就是官场上的同僚,这样的活动推脱不掉。他轻轻一笑道:“这是自然,钱院长您都说了,清再推辞便是不合礼数了。”
钱院长一听悄悄松了口气,他知道李延清的性子,深怕他不同意,没想到,李延清为人冷淡却不迂腐,以他的才华必定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的。钱院长欣慰地道:“延清啊,老夫很看好你,你且记住,做个好官固然重要,人脉也是必不可少,要想走得长远,一定要牢记住老夫这句话。”
李延清知道钱院长是在提点自己,受教地道:“清明白。”
出了院长的院子,李延清的步伐有些沉重。钱院长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他突然意识到,以后为官的路或许有重重阻碍。就好比今日无法推拒的应酬,以后会有很多,还有那个无法拒绝的人,不知道他会否在官场上逼他就范。他并不怕薄奚彻,但他怕薄奚彻背后的身份,他攥了攥拳头,为了国公府能够东山再起,也为了姑姑,这条浑水他必须蹚过去。到了宿舍门口,他便听到了一阵笑闹声。“小哥,你这个大字写成了什么样啊!狗爬的字都比这好看。”
李延念哈哈笑道。“死小妹,再取笑我,给你脸上画小乌龟。”
李延珏不服气地道。“我错了,我错了,二哥救我!”
李延念边跑边叫。李延清目光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轻轻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