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清回了房后睡意全无,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咬着唇,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刚薄奚彻在他的额前擦过一个浅浅的吻,浅的就好似是他的错觉。可是他还是感觉了心就像是有数根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那羽毛又轻轻地落入了池水中,搅乱了他的心。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答应,可是他与薄奚彻之间的感觉不一样了。他好像没办法将他当成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薄奚彻那样真诚地与他坦言身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被一个人依赖信任,他的心升腾起无数的力量,好似那些他所以为的困难也不是难事了。这种感觉他只在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有过,长兄如父,弟弟妹妹们需要依靠他,他也习惯了支撑起这个家。可是,这种感觉又似乎不太一样,他能感觉到薄奚彻对他的信赖依靠,却也能感觉到薄奚彻想要替他遮挡风雨的心意。他,能感觉到薄奚彻的爱!李延清本以为自己的心是死的,除了对自己的弟弟妹妹,没有任何人能牵动自己的心,可是当薄奚彻跟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时,他感到了心疼。他想了许多,越想越乱,怀着乱七八糟的心思快卯时才睡着。*寅时。东宫书房。薄奚彻按了按自己的头,听侍卫首领齐缨汇报昨夜悦来起火的原因。他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齐缨和齐明一回来,他便一刻也睡不下去。齐缨道:“属下找了许多道上的朋友,才打听出近日兰伶教在京城活动,这个兰伶教似乎与南疆那边有些关联,据道上的兄弟打听他们在京城许多客栈酒楼甚至秦楼楚馆安插了细作。这次火烧悦来客栈也是他们所为,目的只怕是为了今年的科举。悦来树大招风,状元榜眼探花齐聚,还汇聚了各大世家子弟,便成了他们制造动乱的靶子。”
薄奚彻心里听得一阵阵后怕,是他安排李延清住在悦来的,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害死他的人就是自己。想到死了的那些人,薄奚彻轻按太阳穴,皱皱眉道:“死亡人数清楚了吗?有多少是今年参加科举的考生?”
齐缨敛眉道:“一共有五十八人死亡,二十三人轻伤或重伤,参加科举的考生有三十五名不幸遇害,其中……其中……”齐明在一旁听着不敢说话。薄奚彻抬头有几分不耐道:“其中什么?快说!”
齐缨拱手将头扣得更低:“殿下,临安书院除了李公子一家,全部遇害。”
“什么?”
薄奚彻声音有些抖。齐缨赶紧道:“李公子的同窗们本来下午是出去了的,可是他们都是文弱的书生,逛到了酉时便回来了,他们没跟李公子同行。”
薄奚彻长呼出一口气道:“他还没醒,你们不要跟他说,孤来说。”
薄奚彻其实比李延清自己都要了解他,他看着冷冷清清的,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重感情,他知道后得多难过啊!卯时快到了,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注备上朝,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