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薄奚彻,薄奚彻也不生气,依然是一副恳切谦卑的样子道:“父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人才而是人命,这次虽然是因南疆的阴谋害这许多考生丧命,但是考生们身为大宛的子民,朝廷是难辞其咎的。儿臣认为,这个时候应该要抚恤慰问受害者家属,不仅仅是银钱上的补偿,还要安抚他们的家人,让他们看到朝廷的诚意。最重要的是,那些死去的考生根据考试名次进行嘉奖和追封,这样也能给苦主的家人们一丝安慰。”
此言一出,朝廷哗然。给尚未入朝为官的考生们追封,这是大宛国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啊!一时之间议论又起。“那些人没有入朝,怎么能追封呢?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我倒是觉得太子所言有理啊!这无疑是笼络人心的好手段啊!”
“你糊涂了吧!人都死了,还笼络他们有什么用?”
“你这人太迂腐,这从长远来看,会让朝廷更得民心,人心所向,才是国之根本。大宛的读书人都会感念朝廷的恩义,更加发奋。”
“好了!”
隆兴帝止住了那些大臣的议论,顿时鸦雀无声。隆兴帝道:“依众爱卿看,太子所言可不可行?”
隆兴帝万分后悔自己问薄奚彻应对之策,薄奚彻在治国之事上天赋奇高,每每总能想到奇招妙计,若不是薄奚彻如此得民心,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能将太子拉下来。尤其是去年太子监国以后,他听到皇后在他面前说过多次民间“只知太子,不知陛下”,每次都能让他怒意四起。可他暗杀失败,又挑不出薄奚彻的错处,心里气闷得很,久而久之,他更不愿意去皇后那儿了。还是他的澜儿好,澜儿贴心可人,温柔小意,实在是招人疼得很。才上朝了一会儿,他又有些想他的澜儿了,思绪飘远了,直到大臣的声音将他拉回来。“陛下,臣以为太子所言可行,悦来失火案是谁也始料未及的事情,大灾之后最忌讳的便是人心惶惶,如果能对苦主家人加以体恤,也能给民间做一个表态,朝廷享得起万人朝拜,也担得起责任。”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田稷。自从殿下上次贡院失火一事,他便对太子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决定此生以太子马首是瞻。他打了头阵,很快兵部尚书冯辛也道:“陛下,臣附议。如今伤害已经造成,虽然那些出事的考生不能再为大宛报效,但是他们也确实是大宛的栋梁,这一点不会因为他们身死而有所抵消。望陛下给那些苦主的家人一丝安慰。”
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这样说,那些对这件事有异议的人也有些犹豫。隆兴帝见竟没人反对,沉了沉声道:“还有谁有异议,众爱卿畅所欲言,朕恕你们无罪。”
大将军李云庭举笏上前道:“陛下,臣有话说。”
薄奚彻皱了皱眉。隆兴帝眼睛一亮,他知道李云庭一向和薄奚彻不对付。隆兴帝笑着道:“爱卿有话直言便可。”
李云庭声音铿锵:“臣以为太子所言,实乃良策。”
隆兴帝脸色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