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李延清才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身后跟着薄奚彻。从花园回来,他便又有些困,想要回自己的房里睡觉。薄奚彻倒没有说什么,将他送回房间后,李延清本以为他要走,谁知道薄奚彻便这么淡定从容地进来了。李延清当即就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要睡觉,你……你进来做什么?”
薄奚彻老神在在地挪了一把椅子在床前道:“你睡你的,孤看孤的,两不耽误。”
李延清无语,伸手要赶人:“什么两不耽误,你这样我怎么睡?”
“躺着睡啊!”
薄奚彻理所当然地道。“你!”
李延清被气得无话可说,他有些后悔答应了。薄奚彻见他真的快要将人给惹毛了,软下了性子道:“孤错了,不对,是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了,只是我们刚刚在一起,我太开心了,实在舍不得和你分开。我就在旁边静静的,又不占多大的地方。”
刚听到前面两句的时候,李延清还有一点不忍,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凶了?听到后面,他简直要气笑了,他故意板着脸道:“不要装可怜,我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然而,一炷香后,当李延清睁着眼躺在床上,看椅子上撑着下巴冲他时不时笑一下的薄奚彻时,恨不得扇自己三个耳光,自己的耳根子什么时候这么软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能再上薄奚彻的当。心中郁闷,李延清有些不甘心,他故意恶趣味道:“殿下,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睡不着,不如你给我唱首歌吧?”
李延清心里有些得意,他才不信养尊处优惯了的皇子会做取悦他人的事,更不信他会唱歌。薄奚彻温柔地捏捏他的手道:“清儿真有情趣。”
李延清挑眉,难不成他还要真唱给他听?薄奚彻温柔的低沉声音传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声音婉转悠扬,如情人般的低语,李延清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薄奚彻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这只手不似他的手保养得那么好,斑斑驳驳的薄茧,有些许的粗糙。薄奚彻知道在京城的贵公子也用很名贵的手脂护手,像李延清这样的手一看便知不是他们这个圈层的,即使他的样貌再出众,换上多奢华的服饰,手也骗不了人。薄奚彻有些心疼,他从自己玉带上的香包里取出一小瓶上好的手脂,这是宫中才有的好东西,用最上等的珍珠细细磨成的粉,其中还有丹参、白芷等名贵中药,消疤除茧,有价无市。他小心翼翼细细地涂抹在李延清的手上,看到李延清的眉毛皱了皱,他便停下来,等到他睡熟了,再继续涂。薄奚彻心道:“清儿,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受苦了,我会让你平安顺遂,一世无忧的。”
他的话李延清自然是听不见的,可就像是心灵感应般的,李延清皱着的眉轻轻松开了,呼吸也平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