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还是你姑爷爷呢!一听这话茬,我就知道,这位就是早上扒我们房檐的那位。只见一个黑色的阴影从大树后面跃出,像是一只燕子一样滑翔而过,然后手里面便多了一把精致的扇子。“呼!”
这扇子猛地一扇,面前那骇人的大红轿子顿时冒起了火焰。抬着轿子的一众灰顶子瞬间吱哇乱叫起来,噗噗噗几股黑烟,全都变成了一个个胖乎乎邪眼利齿的人脸獾。呀呀呸得,老子竟然上了它们的当。至于轿子里那个红毛人脸獾,更倒霉了些,火烧毛皮,一股子烤猪蹄的味道扑面而来。“吱哇!”
这畜生慌忙从轿子里跳了出来,狂呲獠牙,带着一众獾子獾孙就往我们身上扑。“喂,拿着!”
女人将一个手帕朝我丢了过来。我拿起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艾草酒的味道,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狂吸两口气,顿时浑身上下一阵轻松,那种被人拿捏的感觉一扫而光。心存感激的同时,我突然发现,这手帕分明是我的呀。今天白天的时候,在县城买了,一共两片,给吕卿侯备了一片,自己留了一片,怎么就到她手里了?顺手从兜里把我的那片摸了出来,一对比,果然有问题,东西竟然掉包了……我兜里这片,虽然也有艾草的味道,可却不是糯米酒。这艾草酒的底酒一定要是糯米酒,否则药效不长。“喂,你调包了我的东西!”
我气愤道。“别那么小气,你要是不着道,怎么能把这红毛獾王引出来?”
嗬,这丫头片子还挺理直气壮,这是玩命的事啊,她竟然拿我当诱饵。“还等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
我正为此气得不行,小丫头还朝我发号施令起来。如今强敌当前,我懒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匆忙抽出金钱剑,迎了上去。我两这一番折腾,山谷的林子里阴风乱做,那些个刚才还车水马龙的阿飘瞬间都没了踪迹。眼前重新变得荒败不堪,一座座慌坟乱冢出现在了眼前。普通的人脸獾最擅长的就是魅术和嗅术,剩下的就是那满嘴的伶牙俐齿了。除非那些真正有了道行的老家伙,可修行圆光术。所以,眼前这些狸子被我们连破魅术和嗅术之后,而已变得黔驴技穷了,干脆,一窝蜂,仗着满嘴的利齿疯狂扑咬。这姑娘收起扇子,从腰间拔出一把极其柔韧的长剑来。别说,看她出手,还挺赏心悦目的,就像是跳舞,那把长剑舞的嗡嗡作响,伴着她的腰肢眨眼之间已经挑破了两只人脸獾的喉咙。但架不住这群狸子数量众多,不计死活地往前扑,这姑娘的那双牛皮靴已经被咬了几个大窟窿。“你在看联欢晚会吗?”
这丫头片子朝我厉声喝道。看她那副凶巴巴的样子,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我离开云城那天,非要朝我卖扳指的失聪女孩。没错,别看那天那姑娘穿着的很土,一口黄牙,满脸雀斑,但眼睛却骗不了人,分明一模一样……我冲上去,一脚踢飞一直正咬着她鞋尖的狸子喝道:“咱们以前就见过吧!”
“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还在用吗?无聊!”
我气愤道:“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就是那天放火烧我店的黄牙丫头!”
这丫头片子噗嗤一笑,哼声道:“你看看姑奶奶我的牙黄吗?”
“亏我当时真以为你真的失聪,还补给你四千块钱!结果,你却差点把我铺子一把火点了!”
“谁让你身为天师,为虎作伥,给那些恶人当爪牙了!”
这丫头片子解着恨的说道:“只怪我当时没再拖住你一会,把你的铺子烧成灰才满意。”
“真是恶人先告状!我为哪只老虎做伥了?”
“你还说?”
小丫头片子冷声道:“褚南天杀了叶潇肃,埋尸荒野,那于婉秋用情不专,知情不报,被狸子缠身,乃是罪有应得,你前来替他们平事,那就是为虎作伥。”
我委屈啊!毕竟我也是到了这之后,才推理叶潇肃是被褚南派人杀死的。再说了,这件事为什么牵扯到了狸子,还有待追查,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可我嘴上却冷声道:“我是天师,不是破案专家,我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凡害人的妖邪,皆杀不误。”
“冷血!”
丫头片子道:“你让于婉秋得救,成全褚南天,那叶潇肃岂不是白死了?”
我俩嘴上虽然斗的欢,可手脚却没闲着,她是剑起剑落,我是厉脚重拳,这一群的人脸獾已经死了半数。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叶潇肃三个字,就在这时候,一座旧坟的新土里忽然鼓起了一个大包,一个人艰难里从里面钻出了半截身子。说这是人不合适,应该说这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双脚双臂都已经露出了白骨。但尽管这样,他还是挣扎着朝我们这边爬,那下颌骨嘎达嘎达地动着,分明是要说着什么!“叶潇肃?”
丫头瞪眼问道。没想到,这残尸竟然还真点了点头,像是要摆脱什么是的,艰难往外爬。可就在这时候,两个半人高的稻草人从里面也爬了出来。这两个诡谲的稻草人穿着人的衣裳,身上都有一根链子,拴在这具尸体的胳膊上,两个家伙拼了命地把这尸体往坟里拉。显然,这是有人做了手脚,使了什么镇尸的术法。“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把你带回去!”
小丫头片子二话不说,摆脱掉人脸獾,就往尸体那边冲。谁料,那两个稻草人眼看着拉不回去,竟然腾腾两下,自燃起来。火势还挺大,直接扑在了那尸骸的身体上,顿时一股火烧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想毁尸灭迹?休想!”
小丫头还要往前冲,这时候一直在后面等待时机的红毛人脸獾蹭的一下飞跃起来,砰的一声,一身蛮力的畜生竟然将这丫头顶飞了出来,撞在了我的身上。我们的后面,是一条满是蒿草的河沟子。一个不防备,我们两就这么抱着滚了下去。也不知道翻腾了十几圈,才到了沟底,我单手撑地,咬着牙关站了起来。另一手死死抱着她的腰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