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
刚一走进大桥的阴影下,姑娘就听见了一连串的声音。是那种小流氓见到年轻女子之后,故意挑逗的声音。但她很清楚,刚才进桥洞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这里没人。“姑娘,你是不是掉东西了!”
接着,便有人开了口。这声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身后,听嗓音,应该是个中年大叔,很是和蔼。她下意识就放缓了脚步,差点转身。好在,此时手里的钉子莫名地硌了自己一下,微痛感马上让她想起了叮嘱。“小姑娘,你别走啊,这钱就是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啊。”
声音再次传来,近了不少。可她分明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兜里根本就没有钱。所以,这人是在骗自己。她不由得加快了几步。可随之而来的是,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丫头,你去哪?说不定在咱们同路呢!看你面熟,你回头看看,认不认得我?”
这一次,说话的声音好像就在耳朵根,她甚至能否感觉道一股冷风吹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但她死死攥着手里的钉子,权当没听见,只管往前走。“给我站住!你撞到我了!”
眼见着自己不搭理他,身后这声音陡然凶戾起来。然后,就仿佛有一只手,开始轻轻捋着自己的头发。实在忍不住了,她突然扬起手,朝着自己脖子后面就狠狠扎了一下。“呼!”
一瞬间,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正当她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前面原本能看见的路灯一下子都昏暗了下来,好像蒙上了一层雾。然后那大桥墩下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朝自己招了招手,好像是在叫自己过去。“宋大哥,是你吗?”
这姑娘从体型上判断,以为是宋叹已经走过来接自己了。可对方却只是点点头,没吭声,依旧机械的招着手。姑娘手里的钉子此时又自己转了转,仿佛提醒着自己,不能过去。姑娘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就像是根本没看见这个人,只管往先前设定的目标走。尽管那团雾气弥漫着,可她觉得,那就是大桥的出口。果然,手里的钉子安分了下来。呼!又走了十几步,突然,一阵风吹来,雾气散了,前面豁然开朗,灯光璀璨……也就是这最后一瞬间,那桥下的人影终于耐不住了,在其走出阴影的刹那扑了上来。“等的就是你此时此刻,你若不动杀心,我还不好捉你!”
我一纵身,手若猿猱,攀着桥墩便翻身跳了下来,落地无声无息,掸手一记三清指,将其狠狠抽翻在地。这影子有些慌张,转身一闪,就要逃走。一张驱邪符,一张镇煞符,飞射而出,啪啪两道火光正中其后心。噗!影子遁去,化成了一股蓝烟,我马上跃步上前,提着手里早就准备的黄布袋,将其瞬间收入囊中。道家云,鬼不动杀心,和人无异;神不救人命,和鬼相同。这也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不杀无恶之鬼。今晚上,我也算是钓鱼执法了。没办法啊,我捉他实在是另有原因。我将黄布袋装好,赶了过去。宋叹和那姑娘已经等着我了。这姑娘小脸煞白,但一脸轻松,看样子,刚才自己战胜了自己的胆怯,还挺高兴。“怎么样?”
宋叹马上问道。我点点头,示意他已经得手了。小丫头有些不舍地将钉子朝我递了过来,想要还给我,我淡淡道:“送你了,以后揣在兜里吧。别看它不起眼,它可是从三百年前的立盒子上拔下来的,一般的东西,都怕它。我一共有四根,这枚送你了。”
“谢谢!”
姑娘欣喜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这钉子我攥手里的时候,就特安心。对了,您说的立盒子是啥?”
“这个嘛……您甭懂,对你不好。”
我摇头一笑。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从清代竖棺上取下来的,那棺材里曾经蹦出来一具白毛僵尸……我的事,人家帮我办到了,也该回去给她解决问题了。三个人开车回到公寓。一上楼,我便示意宋叹放轻脚步,纯当没有我俩的存在,让这姑娘自己在前边走。走过楼道,姑娘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一响,我便注意到,隔壁房门下的那束光就消失了。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世间,人作怪比鬼作怪的情况多多了。推开门,停顿几秒,打开弱光灯,这姑娘就按照在车里我交代的,脱去了外套,客厅转了一圈,拿着浴巾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来三分钟后,一个“妖娆”的身影,披散着黑发,裹着睡衣扭扭哒哒地走了出来。沙沙……我凝神静气,仿佛听见了一声细碎像是老鼠活动的声音。“声音在三点钟方向,就在那幅画的后面。”
奴柘在我怀里首先做出了判断。我毫不犹豫,贴着墙两步跨了过去,轻轻将画框一推,一个拇指大的孔洞出现在眼前,我瞪眼朝里一瞧,正好看见了一个瞳孔。“啊!”
隔壁顿时传来了一声惊叫,我也毫不客气,瞬间将嘴里提前含着的一口高度白酒对着孔洞喷了过去。“疼!我的眼睛!”
对方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犹如杀猪一般。“妈的,原来是个偷窥狂啊,老娘的身段好看吗?”
宋叹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假发,去掉身上的浴巾,露出白肚皮,怒气冲冲就出了去,一脚踹开了隔壁的门,上去就是一顿暴揍。其实白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客厅里莫名的有些走风。所谓走风,本是盗墓的术语,就是指墙壁上有原本格局之外的孔洞,以至于让封闭空间的气流出现异样。一般触觉敏感的人,才能感知的到。而上楼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隔壁门口的鞋柜,对方应该是个单身男子。门口有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偏偏这姑娘不抽烟,她的屋子里也有这股味道,这足以说明,两个房间有通点。为了验证这一点,我还特意在姑娘屋里抽了根烟,但烟味很快就消失了。这也说明,姑娘房间的烟味源头,绝对来自隔壁。宋叹将人打完,拨通了熊老的电话,没一会,就来了几个社会青年,将隔壁的那猥琐哥们带走了。这群人,自然有自己处理事的办法,至于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对于一个偷窥狂,我相信,只要不要他命,其他的惩罚,都不为过。姑娘又委屈,又尴尬,嘤嘤地哭了一会。也是,要是我知道有个中年猥琐女人,偷偷窥视我半年了,我可能也会疯。“小师父,那……那嘀嗒声也是这个人弄得那?”
姑娘红着眼泡问道。我摇摇头道:“这才是最麻烦的事呢。今晚上,你去熊老家睡吧,我和大头睡你家。放心,你帮了我,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把问题给你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