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拨完方正化他们之后,朱由检在王承恩的服侍下,便伏案书写起来。此刻的内书堂上下,除朱由检在书写时出现些许响动外,再无任何杂音。曹化淳他们就像木头桩子一般,站着不动。这些日子,朱由检一改先前做派,神态举止略有变化,这也叫王承恩他们心生揣测。然方才在内书堂,朱由检所表现出的强势,已叫这些内廷太监不敢再有其他想法。“王应朝,你过来。”
朱由检搁下所握毛笔,拿起所写文本,吹着未干的墨迹。在前候着的王应朝闻言,连忙忙恭敬的走上前,“皇爷…”“这是朕对所设勇卫营,军制的一些想法,你们御马监上下,就按此来整饬。”
朱由检站起身来,将所拿文本,递到高起潜身前,“朕给四卫营定下三千兵额,武阉不在此列。”
“而所募武阉,你们要单独设营编队。”
“对愿入勇卫营的武阉,登记其家情况,尤其是子侄,都要详细记录下来。”
“朕记得在京营中,有一小将,名唤周遇吉。”
“可叫此人出任游击将军,暂统勇卫营事。“奴婢领旨!”
双手捧着文本的王应朝,当即连忙应道。“皇爷,那奴婢也先行告退。”
看着沉默的朱由检,一旁候着曹化淳小心的走上前。“眼下东厂这边,也需要好好整饬一番。”
“去吧。”
朱由检点点头,看向谨慎的曹化淳,“曹大伴,东厂是内廷的东厂,不是外朝的东厂。”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要明白。”
“别一味地只打着小算盘,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别叫朕失望。”
“奴婢领旨!”
曹化淳心中一紧,忙声应道。自权阉魏忠贤倒台以来,东厂就不复天启朝的强盛,一直都很低调。就像是小透明一般,在崇祯朝销声匿迹了。毕竟谁不清楚,当今天子对宦官当权极为介意?“王大伴,你这几日,就别在朕身边服侍了。”
朱由检垂着手,向内书堂外走去。王承恩、庞天寿等众司礼监太监紧随其后。“去把四司八局梳理出来。”
“能留的留下,不能留的,换成先前的老人。”
“尤其是兵仗局,把蛀虫都给朕清理掉!”
“如果需要东厂协理,就去找曹大伴,将库存的鸟铳、火药等都给朕重新筛选。”
“粗制滥造的不要,具体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奴婢明白!”
王承恩重重点头。朱由检继续向外走着,就当前这种朝局,啥事都靠朕来办,岂不是走老路?再怎么勤政克己,也挽救不了堕落的国势!走在去往军机处的途中,朱由检沉重的心情,也变得松快了些许。这几日的布局,也算是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要说事情办完了,那还太早。“这怎么可能啊,喜峰口要隘,居然真的那么薄弱?”
“那要是这样的话,遵化、三屯营两地,岂不彻底暴露到建虏兵锋下了?”
“刘侍郎,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你这个军机大臣,难道就不应该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当朱由检来到军机处时,就听到王洽、刘逢、李邦华等人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便知他们派往遵化那边查探的人回来了!“陛下至!”
庞天寿的声音此刻响起,叫本争吵起来的军机处正堂瞬间变得安静下来。“臣等拜见陛下!”
孙承宗、王洽等一众军机处大臣,恭敬的对朱由检拱手作揖道。“嗯。”
朱由检应了一声,朝主位走去。看着仓促间收拾出来的军机处正堂,也算是应有之物,一应俱全。“事情都弄明白了吧?”
朱由检在坐下后,手指敲击着桌案。“朕让军机处,下发的军机要务,都下发了吗?”
孙承宗忙走上前,躬身道,“回陛下,陛下所明军机要务,皆已军机处的名义下发。“只是眼下喜峰口兵力薄弱,军机处这边当尽快明确防务。”
“确保京东一带局势,不会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不用,军机处已明发上谕,讲明各处据城而守,行守土有责!”
朱由检挥手说道,“朕谅建虏也不敢在不明军情之下,就立攻遵化、三屯营两地。”
孙承宗、刘逢等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各异的神情,显然心中所想各不相同。“陛下,臣请旨,即刻整饬京营。”
“练兵筹饷,以定京畿!”
孙承宗沉思片刻,神情正色拱手道,“即便建虏大军绕道蒙古,然朝廷绝不能被动等候。“在必要的时候,朝廷当调遣京营将士,宣府镇等处兵马增派至营州、玉田、丰润三地。”
“与进驻至迁安的关锦宁援军,合围进犯关内的建虏大军!”
听到这话,朱由检手指敲打着桌案,神情凝重,眉头紧蹙着。孙承宗所提之策,的确是他心中所想的。不过整饬京营一事,非同小可。他上次让张维贤弄了一下,但效果不是很好。毕竟京营内部派系林立,不太好办……“陛下,朝廷当尽快下达调令,命辽东督师袁崇焕,即刻率部回京啊!”
“否则大明就要岌岌可危了啊!”
就在朱由检心里思索之际,在军机处驻所外,忽然响起阵阵喊叫声。朱由检的眉头顿时就紧皱了起来,气得想骂娘,“李卿,王卿,兵部所呈军机处的要务,外朝怎会知晓?”
“朕所下旨意,尔等到底听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