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带着赵成峰去了出租车司机的家里，结果却扑了个空。五十来平的房子，没有做任何隔断，几乎是一目了然。赵成峰不死心，直接冲去了阳台，但很快又以冲进去的速度跑了出来。“季队，阳台有发现！”

手指着阳台门，赵成峰一手捏着鼻子，眉眼皱成了包子皮，“嚯！臭死我了，这孙胜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季年快步走进阳台，几乎是瞬间，他双眼结满冰霜，冷冷的扫视着靠在阳台包边柜架上的东西。见季年变了脸色，赵成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气进了阳台，但视线触及到那些光怪陆离造型的骨头堆，他脸都青了。“阿嚏——”赵成峰没忍住，扭头连续打了个几个喷嚏。季年没理他，径直走到柜子旁，缓缓蹲下了身，戴着手套的手拿起其中一堆骨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喷嚏，赵成峰也学着季年蹲下，细细端详着季年手里的骨头。“季队，这是——人骨吗？”

“骨头很小，如果是人骨，应该是小孩子的骨头。”

骨头上沾了泥，时间久了变得黑漆漆的，季年一时间不好做出判断。赵成峰骂了句脏话，脸上露出愤愤之色。“通知林文浩，让他带人来一趟。”

把骨头放回去后，季年沉吟了片刻，“把法医也叫来，另外安排人去火车站汽车站盯着，不要让孙胜跑出肃田市！”

“是！”

杜若和杨海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到孙胜的家。一进门，杜若招呼都没打，径直往阳台走。赵成峰在她身后瞪了一眼，还没开口，跟过来的杨海已经走到季年面前。“季队，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简单的说了报告内容后，杨海犹豫不定的把死者画像给了季年，“这是死者的画像，希望能对你们有帮助。”

“死者的画像？”

赵成峰蹦了过来，看着纸上的女人，他满脸惊奇，“只有一个头骨，你就能画出人脸来，杨海，你行啊！”

杨海挠了挠后脑勺，“这是师姐画的，根据面部重塑技术推测出来的。”

“她？”

赵成峰瞪大了眼，表情更惊讶了，余光还扫了下正在阳台摆弄骨头堆的杜若。杨海看了季年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师姐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还特意研修过整容课程，所以这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在听说画像出自杜若之后，赵成峰本能的不相信，“能有多高的可信度？我猜这就跟目击者的拼图似的，就算真找到了受害者的资料，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杨海轻咳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满，眼睛却期盼的看向季年。“别废话，把这个发回去，看看户籍那边有没有核对上的人。”

当着杨海的面，季年狠狠瞪了赵成峰一眼。赵成峰觉得委屈，“季队，咱们当了这么久的警察，谁知道面部重塑技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快去！”

季年皱着眉加重了语气。见赵成峰带着意见走了，杨海无力的抚了抚额头，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季年，杜若能画得出受害者的画像，是因为她亲眼所见吧！帮着杜若把阳台架子上一堆堆的骨头收好，杨海一回头，就看到季年站在两人身后。“怎么样？”

见杜若起身，季年急忙问道。杜若摘下口罩，说：“有部分人骨。”

得知这个答案，季年眉头紧皱，“是受害人的？”

杜若摇摇头，却不作声。杨海替她补充道：“季队，师姐的意思是，这里面的人骨残缺不全，是不是受害人的，还要回去检验过才能知道。”

挑了挑眉毛，季年看了眼冷若冰霜的杜若，视线转到杨海那张灿若桃花的娃娃脸上，嘴角抽了两下。“我师姐话不多，但人很好，也很厉害！”

瞥见季年视线的巡回，杨海极力说着杜若的好话。季年扯了扯嘴角，一抹极淡的笑在脸上升起，但转瞬就消失不见了。“杜法医的确别具一格。”

季年指的是那张受害者的素描画。刚才在杜若和杨海分装骨头到证物袋的时候，季年接到了赵成峰的电话。那张受害者的素描画，已经证实了确有其人，两年前家人报警说其失踪，案子未销。“是受害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察觉到季年的心情不错，杨海忍不住问。“嗯，资料库里找到的人叫尹歌，两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季年再次看向杜若，“杜法医，我已经让成峰通知尹歌家人，不知道头骨还能不能验出DNA来？”

“能。”

杜若神情虽冷，但答的却很肯定。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季年稍稍松了口气。尹歌的妈妈一接到警方的消息，就匆匆赶来了警局。而此时，杜若正在化验室里忙着把孙胜家里带回来的骨头分类化验。杨海特意跑过来，从尹歌妈妈口腔里取了唾液样本化验，他准备走的时候，赵成峰把他拦了下来。“季队让我问问你，那堆骨头什么时候能验完。”

“师姐已经把人骨全都分出来了，正在检验DNA，这个需要些时间。”

杨海如实回答。一听杜若，赵成峰不由自主的瘪嘴。登时，杨海不高兴了。“我师姐很厉害的，那张素描画不是帮你们找到了受害人家属吗？”

“DNA比对都没做呢！你怎么知道那颗头骨就是尹歌！”

赵成峰砸吧了两下嘴，一副神叨叨的样子摇着头，“这瞎猫碰死耗子的几率太低，杨海，不是我说啊，你这个师姐真不怎么靠谱！”

杨海眉头拧成一团，声音也低沉了许多，“赵成峰，你干嘛针对我师姐？”

杨海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平时也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此刻他板着脸，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看的赵成峰愣了下。“我知道你和她是师姐弟，但你是不是太维护她了？”

神色稍缓后，赵成峰不赞同的看着杨海，“我可是听我老同学说了，杜若这人不像个正常人，他还曾见过她对着空气说话，那样子——”“别胡说！”

杨海推开了凑近说话的赵成峰，“我师姐怎么就不是正常人了！我告诉你，她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