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过程很顺利，让杨海把胃液和咬痕附近的皮肤送去化验室后，谭德乐已经开始缝合尸体。杜若搭手帮忙，同时说道：“师父，我想去化验室。”

谭德乐正在缝针，边缝边说：“你对那几个咬痕很有兴趣？”

“嗯。”

杜若毫不掩饰的点点头，“化验室很忙。”

照化验室的进度来看，季年要拿到结果得等到半夜了，但她去化验室帮忙就不一样了，季年也能早点拿到报告。“等杨海回来你就去吧。”

虽然不清楚杜若的小心思，但谭德乐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谢谢师父。”

道了谢，杜若手中的动作更认真了。没多久后，杨海回来了，杜若跟谭德乐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杨海不明所以，走过来帮谭德乐。“师父，师姐去哪了？”

“她想参与化验。”

谭德乐没隐瞒。转了转眼珠，杨海很快就想明白了杜若的心思，无奈的叹了口气。谭德乐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师姐肯定是为了帮季队。”

杨海瘪了瘪嘴。知道他这是对季年还有意见，谭德乐也不吭声，处理好老张头的尸体之后，回到了办公室，才把杨海拎到跟前教育。“杜若那性格，就得多和人接触，你总是管着她这个管着她那个，她什么时候才能多交几个朋友？”

要不是知道杨海对杜若单纯是姐弟感情，甚至有点小迷弟的感觉，谭德乐都要怀疑杨海的妨碍是在吃醋。杨海不服气，小声嘀咕：“要交朋友，林哥也行啊，干嘛非要季队，他有什么好的？丢下师姐不管的人，跟那群坏女人有什么区别！”

谭德乐眉头一拧，“杨海，别越说越过分啊！季年是个男人，那晚他有他的责任在，再说小若都不计较这事了，你就别巴着不放了。”

“师父，当年大学里的那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季队的确不是女人，可他办的事，不是和那些女人一样吗？师姐帮了她们，可她们因为害怕师姐，恩将仇报差点害死了师姐，这就是前车之鉴！”

杨海说的这件事，谭德乐也有耳闻。那时候大学附近有个变态杀人犯，专门挑夜里独自一人的女大学生下手，在杜若连续救下两个受害者之后，学校里不知道是谁散布了杜若和凶手有联系的流言，那之后杜若被所有女生孤立，甚至连两个受害者都参与了抵制她的活动。事情闹的太大，校方有些撑不住了，不管怎么澄清，学生们都不相信，最后学校方面准备劝退杜若。但这时候凶手出现，杜若又巧合的在案发现场，除了她以外，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女学生，那个女学生为了逃命，硬是把杜若推了出去，害的她被凶手抓走。至于杜若是怎么逃生的，根据媒体的报道是女学生事后报警及时，警察赶到后成功击毙了凶手。但只有小部分人才清楚，女学生根本没报过警，杜若能获救全靠她的聪明。只不过，当时那个女学生家里有些背景，因为怕事情曝光会给她带来麻烦，才故意伪造了这样一个结果。而事后校方也查出来，当初散播流言的人，就是杜若宿舍的女生，因为她们一直都觉得杜若不合群，所以趁机要把她赶出宿舍。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学校方面不能再爆出丑闻，所以真相被隐藏了，直到杜若毕业前，她都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小房子里，在学校里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那会杨海就和杜若关系不错，也是整件事里知道真相的人，要不是杜若不许他莽撞，他肯定当时就跳出去找那些人算账了。而谭德乐身为教授，因为杜若课堂上的表现，对她多关注了些，所以也是知情人。“小海。”

换了个称呼，谭德乐轻叹了口气，“这件事都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杨海眼眶有些酸，“事情是过去了，可是师父，你知道那之后师姐有多沉默吗？身为旁观者和她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她在那样痛苦了，我有错吗？”

“我不是说你错，只是这都是小若的选择，是苦是甜，都要她自己经历。”

知道他是为了杜若好，但真正的为人好，不是去阻拦她接触外面的世界，而是任她自由翱翔，在她受伤时能默默陪伴。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这番争执，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门外杜若的耳中。原来她这么让两人担心吗？眨眨眼，杜若盯着天花板，最后只能当没来过，转身往化验室走。她不止一次想过，再也不做好人了，只要本本分分的做她的法医，为死者伸冤，管他活人做什么。可杜若怎么都冷不下心，眼睁睁看着活人送死。这也是当初在大学里，她明知道凶手会对谁下手，就是她阻止了也得不到感谢，可她仍旧去救人的理由。＊老张头家里，小李正蹲在院子中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急忙转头看去，直到看清季年的身影，他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季队，林哥。”

没见到赵成峰跟着，小李有些奇怪，“赵哥呢？”

“我让他带人去隔壁村找孙淼了。”

季年答了一句，然后边往里走边戴手套，“你说有发现，是什么发现？”

“哦，是那边的麻布袋子。”

小李快步追上季年，然后引着他往院子一角走去，“抹布袋子上有少量血迹，一开始我们没注意到，但那袋子腥味太重了，所以我有些好奇的翻了翻。”

“麻布袋子内侧有蛇鳞，看起来不是同一条蛇身上的，我已经问过周围的人，他们都说老张头最怕的就是蛇，所以他家不可能有这东西。”

边说着，小李侧过身让开了路。季年点点头，回头看了林文浩一眼，林文浩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检查着麻布袋子。“季队，房内还有发现。”

见林文浩在研究麻布袋子，小李示意季年进屋看看。“这儿交给你了。”

跟林文浩打了声招呼后，季年带着小李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