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跟着张道长穿过回廊，离开了悬崖上的阁楼，通过一条山间小路，继续朝着山顶攀登，也朝着神隐山的更深处走去。“你有没有觉得，武学体系的晋升，和道门的气功修炼很像？”

张道长随意地问了一句。叶枫摇头失笑：“晚辈因灵元才进入了武学修行体系，目前只有二重境修为，对体系中的内容还不是非常了解。”

张道长笑道：“就好比武学的一重上体境，运用气血之力淬炼肉身，便是练气；二重杳冥境，需要开脉门，打通周身脉络，运用体内的气血之力，完成周天运转，便是筑基。”

之前叶枫就隐隐感觉武学的修行体系有些熟悉，现在想来，这确实和道家传统的气功修炼方式很像。“难道武学修炼体系，是从道门修炼体系分支出去的？”

叶枫问道。张道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叶枫：“你觉得，武学修炼之路，是某个人开创的？是一蹴而就的？”

叶枫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晚辈只是听说，七百年前，阳宁国确立武统中原的思想，君主将各大修行体系进行了细化，武学的九重三境就出现了。”

“道门的气功修炼，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养生之法，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对很多病痛都有有效的缓解和治疗效果。”

张道长徐徐说道：“后来，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种修炼方式只要稍加修改，就可以极大提高战斗力，经年累月，经过历代人的完善，便有了九重三境。”

“离经叛道。”

叶枫下意识说了一句。接着，叶枫又问道：“为什么道门的气功修炼，可以自己完成，而武学体系中的二重境，就需要高人帮助开脉门呢？”

“道门的气功修炼，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而武学体系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要求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更高的成就。”

这回是张道长接过话题，微笑道。叶枫点点头，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内容：“武学者战场杀敌，需要流水线式的生产，没有那么多时间的等待。所以便用开脉门的方式，作为一个捷径，代替了传统的漫长气功修炼过程。”

……山巅耸立着一座大殿，名叫圣人殿。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巍峨的建筑庄严肃穆。与传统的道观不同，最高处的大殿里供奉的不是三清，圣人殿里面供奉的则是逍遥子。五百年前，逍遥子带领诸国打败了妖族，将道门带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而后道门之中分为两派，经过逍遥子的处理，没有让道门分裂，两派通过论道选举新一任道宗，让两派和平共处至今。逍遥子对于道家的贡献，让他的地位不亚于道门的开创者。圣人殿前，有一处用青石板铺成的广场，两侧的绿植也修剪的十分精细。迈过高高的圣人殿门槛，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是常年焚香的结果。四根七米长的红漆立柱撑起穹顶，偌大的圣人殿，显得叶枫格外渺小。正前方，铺着红布的桌案上是香炉和供品，后面便是逍遥子的神像。称为道门第一圣人的逍遥子，被道门世代供奉。逍遥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前襟画着阴阳鱼，宽大的袖口刻着八卦爻像，手持一口阴阳斩妖剑，目光眺望远方。在逍遥子的身侧，是一只灵动秀美的白狐，一双泉水般纯净的眼睛里，含着柔和的光亮。“那只白狐是逍遥子的坐骑吗？”

叶枫问着，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封神榜中，各种道门大佬都骑着非常牛掰的坐骑。姜子牙的四不像，黄飞虎的五色神牛，赵公明的黑虎等等。但骑白狐的，少之又少张道长严肃纠正道：“白狐是逍遥子的妻子。”

“妻子？！”

叶枫发出一声惊呼，急忙捂住了嘴……其实……都一样。张道长见叶枫如此诧异，决定向他科普一个道妖相爱的故事：“五百年前，逍遥子带道门弟子下山，联合诸国共抗妖族。一番鏖战之后，妖族尽数返回虚无之地，正当众人犹豫是将虚无之地封印还是对妖族赶尽杀绝的时候，这只白狐出现了。”

“白狐经常躲在山林之中，听逍遥子讲道，后化成人形，陪伴在逍遥子身边，潜心修道。逍遥子本着有教无类的准则，施法抑制住白狐本身的妖性，破例为白狐讲道。长此以往，两人感情甚笃，便结为夫妻。”

“人妖之恋在那之前是绝对不被允许的，逍遥子正是用此证明，人族和妖族可以和平共处，”作为一个穿越者，这种人妖相恋的故事不知在《聊斋异志》里看过了多少，不过作为道门最高领袖的道宗逍遥子，能与狐妖相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后来，两人诞下一女，拜入逍遥子弟子宸元子门下修习道法。”

“只是后来……”张道长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了讲述。叶枫正听得兴起，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张道长一笑，摇了摇头。叶枫没有再问，跟着张道长恭恭敬敬的朝逍遥子行礼之后，叶枫的目光在圣人殿内一转，发现了在大殿的右侧，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有教无类。字迹洋洋洒洒，大气磅礴，四字一气呵成，十分自然。“这是逍遥子大师亲笔书写的。”

张道长走了过来，站在叶枫的一侧。“教育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

叶枫喃喃道。张道长站在身侧，怔怔地看着叶枫，答道：“这是逍遥子大师的思想，也是对后人的劝诫。”

叶枫看着石碑，忽然问了一句：“有教无类，对妖族也是一视同仁吗？还是只针对那只白狐？”

张道长似乎没有想到叶枫会问这个问题，面对这个清奇的思路，一时间没有想好该如何作答。叶枫转头看向张道长，继续发问：“逍遥子大师既然有能力抑制白狐身上的妖性，为什么不能对其他妖族也如此？一定要通过杀伐来结束战争呢？”

张道长笑了笑，言道：“走吧，我们去拜见晓梦子大师，在晓梦子大师那里，会找到你的答案。”

叶枫点点头，没有再问，跟着张道长拜过逍遥子的神像后，转身离开了圣人殿。叶枫的一只脚迈过高高的门槛，回头再次看向逍遥子神像，特别是看见逍遥子身边的白狐后，他隐隐感觉到，在这段人妖之恋的故事之后，还有一段在道门不能被提及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