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的就是你!你先出去,我跟副所商量商量。”
吴戈心里头明白,严嘉邦虽然表面训斥,但其实是在为陈楚脱身。陈楚则摆出一副满是委屈的表情,说:“那所长,早上向庭安还把我丢在马路上,您是不知道早上高峰期打车有多难。”
陈楚说着拿出一张打车票,笑嘻嘻地问:“那这车费,所里是不是能给报了?”
“滚!”
严嘉邦用力拍响了桌子。“哦。”
陈楚灰溜溜地离开后,严嘉邦对吴戈赔笑着说:“老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社会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这样,如果没有什么负面新闻,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引起社会关注,我把这事上报给局里,那母女二人就暂时关在这,等上面处理,行吗?”
“您是所长,您作主。哦,陆队已经去了案发现场了,我也该去了。”
吴戈放下茶杯,起身离开。走出大楼,一阵凉风吹得吴戈不由将衣服裹紧些,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小雨,蓝红色的警灯在阴暗的雨中闪烁着,显得格外鲜艳,刺眼。A大学校里,一辆警车行驶到二号宿舍楼前,鸣笛让学生避让,车门打开,中年警官陆勇生一手啃着包子一手抽着香烟,用浓厚的北方口音,朝学生扯着嗓子大喊:“前面的都给我散了!聚在这干啥啊!集体淋浴啊!”
女警白雨楠匆匆钻出车门。齐整的警服配上纤细的腰身,秀丽的刘海下却是一双抱怨的眼神。“憋死我了,陆队,您再在车里抽烟,我下次宁愿叫出租都不跟您一辆车了。”
陆勇生则满不在乎,把包子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嘴里,又猛吸了一口烟,满足地把烟屁股潇洒地弹进了垃圾桶,鼓着腮帮子咀嚼时,下巴沧桑的络腮胡颇有些武侠小说中大侠的味道。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长吁了一口气:“啊,终于舒服了。小白啊,这可不能怪我,从早上开会到现在,我是一口都没吃,一根烟都没捞到抽。差点就憋死了。走,我们上去看看现场吧。”
陆勇生和白雨楠弯腰穿过警戒线,走上了三楼。半露天的走廊已经用半透明的塑料板挡住,防止雨水溅落破坏了现场。地上一排已经凝固成黑褐色的血迹脚印赫然醒目,而楼梯转角处的盥洗室里,新粉刷的白墙下,映衬着满地的暗红色的血迹更让人脊背发凉。一具穿着睡衣的女尸贴在卫生间便池的挡板上,眼球暴起,斜瞪着天花板。因死亡时手臂和脚下的支撑,人没有完全倒下。血沿着女尸的身体和挡板滴落凝结,血渍里有几个凌乱的脚印,很明显,走廊的脚印就是踩过这一摊血迹延伸出去的。几名鉴定科的人员在现场仔细搜索着每一处痕迹。陆勇生戴上了头套、鞋套还有橡胶手套,“全副武装”走进了盥洗室,白雨楠打开鉴定科人员递过来的报告书,在门口大声念给陆勇生听。“死者是物理系大三陈丹,女,21岁,身高170cm,体重53公斤,身上两处被长220mm宽15.6mm的利器刺伤,胸口一刀,后背一刀,刀口均由上自下,创伤处清洁整齐,无组织间桥,也没有挣扎痕迹。死因是利器刺戳背部致心脏破裂引起大出血死亡,目前,尸斑聚集腿部,已经进入扩散期,根据尸斑和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致在昨夜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尸体的脚边有一块掉落的玉佩,边角有些破损。玉佩上刻有‘南枝’两个字;走廊上有两个充电式手电筒,电筒表面都有撞击磨损的痕迹,其中一个已经坏了无法使用,走廊的电灯开关也被破坏了,窗台处有攀爬过的痕迹,而且没有发现凶器。”
陆勇生爬俯在地上,侧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开口说道:“这地上的血迹很奇怪。有一部分不在同一水平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覆盖过,之后又拿走了。再看地上的脚印,至少有四个人在案发后到过现场。”
“是的,我们还在对脚印做对比测绘工作。”
赶到的吴戈接下了陆勇生的话。听到吴戈的声音,陆勇生嘴角洋溢出一丝笑意。他站起了身,走出盥洗室,脱掉右手的手套向吴戈庄严而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吴戈也回了一个军礼,然后两人哈哈大笑,握手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