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审讯笔录，白雨楠说：“你就把我们谈话内容全部记下来就行了。电脑打字慢的话可以手写。之后再录入进去，都随你。”

王熙显然是个惯犯，见审讯警官是个女的，另一个还是个新手。立刻一改老实的样子，对着白雨楠挤眉弄眼，戴着手铐却不减吊儿郎当的样。染黄的卷发至少已经一个月没洗过，油得出水。“喂，美女，你那么漂亮当警察真可惜了。这身材，这制服，嘿嘿。”

白雨楠被王熙淫邪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她瞟了一眼向庭安，这小子竟然把王熙说的话全认认真真记了下来！“你干什么？”

白雨楠瞪着眼睛说。向庭安一脸茫然：“我记笔录啊。”

白雨楠气得直跺脚：“谁让你把他调戏的话都记下来的？”

向庭安：“不是你说把你们的谈话内容记下来的吗？”

“那你也看着点记啊，这种话能写在笔录里吗！”

白雨楠吼道。向庭安捂着耳朵小声嘟囔：“你自己让我记的，又怪我。”

王熙愣愣地看着他们，说：“不，我说二位警官，你们是小两口吵架还是审我啊？”

白雨楠敲了敲桌子警告道：“谁小两口！你给我老实点！说！昨天晚上你在A大学做什么？“”王熙满不在乎地说：“我夜里睡不着，去逛逛，不行啊。”

白雨楠拿出档案袋，在袋子里抽出了几张照片，摆在了王熙的面前，照片上是一对鞋底花纹，还有一个望远镜。“今天凌晨，我们在A大发现了两名死者，一名叫陈丹，A大物理系的女生，死在宿舍三楼盥洗室内，而盥洗室的地板上的脚印，和你的租住房里的一双鞋底花纹一模一样。而另一名死者，物理系主任许松雷，尸体在音乐楼阁楼被发现，那里满是你的脚印，以及一个带有你指纹的望远镜，请你解释一下！”

王熙看着面前的照片，脸色闪过一丝慌乱。“他，他怎么也死了？”

白雨楠说：“你说‘也’？意思是，你知道陈丹已经死亡，但是不知道许松雷死亡，是吗？”

王熙茫然地点了点头，又忽然惊恐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雨楠指着望远镜的照片说：“你不知道？那你在阁楼里拿着望远镜干什么！”

王熙咽了口口水，戴着手铐的双手连连摆动。“我承认我只是偷窥女生宿舍，别的我什么都没干！我跟命案没有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能拘留我二十四小时，没有证据就得放了我！就算要追究我偷窥，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

“哟，坐牢还做出经验了是吧！”

白雨楠训斥道。向庭安却在不经意间，竟看到王熙的脖子上带着一块似曾相识的玉。他放下笔，走到王熙的面前，把玉取了下来。玉块色泽碧润，虽然算不上晶莹剔透，但也是细心挑选的，玉佩上还有两个字：越鸟。白雨楠看了看，说：“咦，这块玉佩，陈丹的死亡现场也有一块，但是背面刻的字是‘枝头’！”

向庭安说：“这是汉代的一首诗，我在陈丹的房间看到过。‘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这两块玉佩是一对。带有‘越鸟’的这块应该是在陈丹的身上，但是顾常平说，陈丹好像把这块玉佩丢了。”

“你在这看着，我去找陆队。”

白雨楠拿过玉佩走出审讯室，四处寻找后，在办公室里找到了正在观看监控录像的陆勇生。“陆队。”

白雨楠走上前，伸头探视着电脑屏幕，小声说：“你在看什么？”

陆勇生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睛似乎都舍不得眨一下。“别挡着我，我在看A大两周前的监控。我在确定陈丹到底是哪一晚遭受到奸污，以及那天许松雷的行动。只是A大的监控不多，除了主要路口、校门和教学楼之外，只有宿舍楼前才安置，可惜职工宿舍楼没有放，不然许松雷的兽行早就应该被发现了。”

忽然陆勇生指点电脑说：“找到了！这里！十四号！两周前只有这一晚她们出了宿舍！”

电脑画面显示，十四号晚上十一点五十，李素梅刚查完宿舍离开后，陈丹和杨雪两人就结伴跑出了宿舍楼，从校门离开了学校。“可是不对啊，在许松雷那些照片上，陈丹的裸照是在教师职工宿舍拍下的啊！如果陈丹是晚上出去玩遭受了强暴，又怎么会来到职工宿舍呢？”

白雨楠提出了疑问。陆勇生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他将监控画面全部打开，快进观看，发现许松雷是在十五号的凌晨六点半来到的学校。而陈丹和杨雪，是在七点才进的校门。杨雪扶着陈丹，陈丹似乎在哭。可七点半，杨雪回了宿舍楼，却不见陈丹的身影！直到八点半，陈丹才哭着跑回了宿舍楼。陆勇生费解地挠了挠头，又将监控画面倒回，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次，他发现十四号晚十一点五十，陈丹和杨雪离开学校门口时，监控视频的角落里，竟有一个人从学校围栏翻了出来，尾随了上去。陆勇生急忙将画面放大，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王熙！“对了！”

白雨楠看到王熙后才想起正事，她掏出玉佩交给陆勇生，说，“这是刚刚向庭安在王熙身上发现的，和陈丹死亡现场的玉佩应该是一对。”

陆勇生接过玉佩端详了一会儿，问白雨楠说：“你们审出来什么结果了吗？”

白雨楠摇了摇头：“一看就是二进宫的老油条，只承认自己偷窥，别的什么都不说。”

陆勇生把玉佩小心收好后，看了看手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他站起来对白雨楠说：“你挑一个人再去跟王熙周旋一下，能问就问，问不出东西就消磨一下他的耐性，让向庭安换便装跟我出去一趟。”

十五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帝豪KTV的门口，乔装便服的陆勇生和向庭安下了车。走进了KTV的大门。望着门口停泊的豪车和身边穿插而过的一对对男女的“奇装异服”，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不到三百块的衣服，向庭安窘迫中有些无奈。他知道，那些车如果一个人出生的时候买不起，这辈子也就买不起了。但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能成为不努力的借口，就像守株待兔的人，如果不努力，连个树桩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