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生问：“你相信了？”

“我当然信，如果不是他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愿意报警呢。之后薛凯南和顾常平离开了，马晓晓说是来给许松雷送药的，我就带她上了楼，我再见到许松雷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但我忍住了。我一定要找机会跟他问明白，到底当年是怎么回事。我把那个偷窥的人带到了隔壁绑起来。忽然听到马晓晓传来尖叫声，我冲过去，她只是受了惊吓，反倒是许松雷的脸上被她抓了几道血印。我准备把马晓晓送回宿舍，回来再说，下楼后，我忘了橡胶棍还留在楼上，就回头拿了一下，经过阁楼的时候，我没忍住，问许松雷还记不记得胡韵，看到他做贼心虚的表情，我确认就是他害死了胡韵，防止他逃走，我用棍子在他肋骨上抽了一下。”

“你是左撇子，用的也是左手，是吧？”

陆勇生想确认一下。“是。”

“好，请继续。”

李骏翔继续说道：“我下楼后把马晓晓送到宿舍，发现她宿舍被抢劫了一样，门锁也坏了，所以，就把她送到校门口的门卫室了。我再折回到阁楼的时候，许松雷竟然死了，那个偷窥的人也不见了。我知道我打伤了许松雷，怕自己说不清，就离开了，之后就去了胡韵的墓前。我觉得好像生活突然什么目标都没有了。”

陆勇生问：“你那个时候知道三楼盥洗室又发生了命案吗？”

李骏翔点了点头。“你就没好奇去看看？”

“我当时一心想着回去找许松雷，没顾上那么多。我知道我自己也算有错了，随你们怎么办吧。只是，能不能把那封信还给我？”

“当然可以，这个跟本案没有太大关系。”

吴戈拿起那封信，上前准备递给李骏翔。忽然，他的手停住了，看着信上的字自言自语：“咦，这字迹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说是被打开，其实差不多是被撞开的。陆勇生和吴戈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总是慌慌张张的！”

吴戈训斥道。向庭安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双女士运动鞋，气喘吁吁地说：“吴叔，你也在啊，我发现一个重要的证据！”

陆勇生瞧着鞋眼熟，说：“这不是陈丹的鞋子吗？不是在她宿舍放着吗？你拿过来干什么！鉴定科还没排查完呢！”

向庭安把鞋子的内侧翻了出来，说：“你们看！这里有血迹！”

陆勇生和吴戈上前一看，果然，在贴近脚后跟的部分，确实有一点的红色。陆勇生看了看鞋子又望了望吴戈手里的信，想了想，笑了。向庭安抹了抹额头的汗，也傻笑了起来。时间临近中午，几条栓在公安大楼外的警犬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饲养员端来了一大盆水放在地上，它们摇着尾巴争先恐后地喝了起来，水盆很快就见了底。饲养员抬手放在眉前挡住刺眼的阳光，抱怨了两句，毕竟A市的秋季很少有这样的烈阳。审讯室，陆勇生和向庭安坐在询问桌前，吴戈和白雨楠坐在一边旁听，气氛严肃到凝结。陆勇生放下手里的案件材料，深吸一口气开口问：“薛凯南，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替你说？”

坐在对面的薛凯南惊恐地看着陆勇生，说：“我交代什么？”

陆勇生直视着薛凯南，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是交代你杀死陈丹和许松雷的全部经过！”

薛凯南听闻后直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啊！警察叔叔，你们冤枉我！我和陈丹虽然发生了点矛盾，但是我不至于杀人啊。而且，我才刚到A大上学几个月，跟许松雷教授根本不熟悉啊。”

那稚嫩的哭腔，让白雨楠看了都心生怜悯，甚至一度怀疑陆勇生是不是判断错了，毕竟薛凯南还只是个大一的女生。“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来替你说吧。”

陆勇生示意向庭安关掉了录像后，说道，“陈丹的死，其实算是自杀，你是她的执行人，对吗？只有自愿求死的人，才会在不被控制的情况下被连刺两刀而毫不挣扎，她的目的就是使人误判，把杨雪当成杀人凶手；而对你来说，和心仪学长顾常平之间就再没阻碍了。”

“不是这样的。那天下午四点十分，陈丹姐已经给我打电话说了，她说自己不再纠缠顾常平了，我就算喜欢顾常平，也没必要再杀她！”

薛凯南争辩道。陆勇生立刻反驳道：“是吗？可是既然陈丹已经愿意退出，为什么晚上又给顾常平打了电话，约顾常平到盥洗室相见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想，陈丹确实给你打了电话，但不是说要退出，而是约你在晚上十一点半来到二号楼三楼盥洗室摊牌，让顾常平在你们两人之中明确选择一个！可是当晚你因为和李素梅查宿，所以迟了几分钟！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李素梅上楼后，你根本没有去认真查宿，而是从另一侧楼梯快步跑到三楼的盥洗室！可你到了之后，顾常平已经因为李素梅砸坏照明灯的开关，和看到马晓晓的身影害怕离开了！这时，陈丹才告诉你，表示自己愿意放弃顾常平！也正因为这样，你才有了之后作案的时间！”

“不，我有马晓晓给我作证的！我们那段时间是在一起的！而且李素梅也有杀死陈丹的动机和时间啊！我知道陈丹和李阿姨有经济矛盾！”

陆勇生拍案而起，对薛凯南怒吼道：“薛凯南！你别再狡辩了！李素梅虽然和陈丹家有经济纠纷，但是李素梅不会杀陈丹，因为她杀了陈丹，就更拿不到钱了！那天你和陈丹合谋，她把杨雪骗到盥洗室，你躲在暗处用手电筒打晕了杨雪，然后陈丹回到宿舍拿了杨雪的水果刀和塑料袋，你用袋子裹着刀柄，举刀杀了陈丹，然后再把刀放在晕厥的杨雪手上！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你用刀杀陈丹时，是反握刀柄刀口由上自下刺进身体的！但是水果刀的刀柄上，却是杨雪削苹果留下的正握指纹！”

薛凯南辩解道：“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陈丹啊！”

“刀确实不能，可是手电筒呢？你杀死陈丹离开后，发现手电筒的敲击处留下了痕迹！为了掩饰这个痕迹，也为了营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你来到二楼，假装害怕，正好马晓晓出现愿意陪你一起上楼，之后你和马晓晓、李素梅一起发现了苏醒的杨雪，你假装害怕，故意丢掉了手电筒！让手电筒和地面再次撞击，掩饰了那个打晕杨雪的痕迹！”

薛凯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