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向庭安连忙回到病房问白雨楠：“医生有没有说陆队什么时候能醒？”

“很难说。”

白雨楠看着昏迷的陆勇生回答道。“那你知不知道陆队去香港的那一天，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白雨楠见向庭安的样子悲愤中多了一些急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如实回答说：“那天我一直在查养老院的案子，晚上和你在一起吃了饭，陆队的行踪我不清楚。”

这时，一旁小宋突然站了起来，说，“我知道，那晚下班的时候，交警队的人找过陆队。”

“交警队？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是车祸发生的同一天。”

向庭安细细琢磨，问，“可陆队上午不是去过现场了么，他们晚上又找陆队有什么事？”

小宋努力回忆着说：“我只知道交警队的陈学武请咱们陆队去了一趟新街桥医院，之后陆队自己又去了一趟看守所，然后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那天晚上他从医院出来之后脸色特别难看。”

“新街桥医院？看守所？”

向庭安调查养老院案件的时候曾查过新街桥医院，所以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是陆勇生之后又去看守所做什么呢？医院，看守所，这两者之间又什么关联吗？向庭安又问白雨楠：“我记得交通事故当天的所有伤员和死者，都送到新街桥医院了，是吗？”

白雨楠点头说：“是。”

“能不能搞到伤亡者的名单？”

白雨楠和小宋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向庭安想要做什么，她说：“应该不难，怎么，你有调查的眉目了？”

向庭安回答：“不确定，只是一种直觉，但我能肯定，陆队一定是在那天发现了什么重要的案情，很可能和这次的事件有关，想要找到凶手，就要搞清楚陆队当天到底发现了什么。”

小宋听罢走到向庭安的面前，盯着他，白雨楠有些紧张，生怕他们两个会动起手来。但小宋忽然膝盖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向庭安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宋低着头任向庭安和白雨楠搀扶就是不肯起来，他说：“这一跪不是为你，是为我陆队和我那几个兄弟。我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老爹得了重病，是陆队牵头带着兄弟们给我捐了一笔钱，才把我爹救回来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那个本事替陆队和死去的弟兄报仇。向庭安，你查案是有点能耐，但是你别忘了，你这本事是陆队教的，现在他出了事，你不能袖手旁观，我在这替我们队里的兄弟求你了，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只要你把这件事查清楚，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你胡闹，向庭安他现在已经离职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白雨楠想把小宋拉起来。“行了，不用你说，我也会查到底的。”

向庭安表情凝重，说这话时让人感到恐怖和压抑，他挽着小宋地手臂，用力一提将他扶了起来。小宋顿时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我体重一百五十斤，他仅用单手就几乎将我拎了起来，好霸道的力量。白雨楠试图阻拦向庭安的决定，她说：“你疯了？这件事有多危险你难道不清楚吗？而且你已经离开警队了，这现在是我们警方的事。”

“不要再说了，让小宋在这照顾陆队，你去帮我查一下伤亡者的名单吧。一个小时之后，看守所见。”

向庭安表情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白雨楠只得跟小宋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白雨楠在医院走廊快步奔走着，她明白警队的规章制度，也不愿向庭安趟进这趟浑水，但是她内心是渴望能够查清真相的。她很清楚，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查清真相，那这个人只有向庭安。病房里，向庭安静静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勇生，心说：“制服脱下了但责任还在，在心里，你教我的。”

随后，向庭安联系了马金川，想辞退拳馆的职务，专心调查这件案子，马金川耳目众多，对这件事也知晓一二，他十分同意向庭安的决定，并告诉向庭安，拳馆的职位会一直给他留着。和马金川通完电话后，向庭安回到了公安局，警局里没了往日的吵杂声音和紧张气氛，取代的是一片死寂和无声的悲痛。向庭安和值班警员打了招呼，顺利通过门检来到了陆勇生的办公室门前，几个牺牲警员的遗物都已经整理到数个纸箱中，暂时摆放在门前，似乎是准备给家属送去。纸箱里的相框格外醒目，向庭安逐个拿起，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有的从警校毕业到一次抓捕，有的是从结婚到已为人父，照片记录着他们的一生。“我都说了几次了！这个房间的窗户不要打开通风！”

陆勇生的办公室里传出了王宪的怒吼声。“可是有烟味啊。”

“你懂个屁！滚！”

一名保洁拿着拖把，满脸委屈地走出了办公室，嘴里小声嘟囔着：“叫我打扫办公室，又不让开窗透气，那地拖了啥时候能干了，什么毛病。”

向庭安走进办公室。“王局。”

王宪回过头看到了向庭安，心里的火散了一大半。“是向庭安啊，刚刚你听到了？唉，其实我不想发火的，只是我觉得把窗户关着，烟味不散，我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就好像陆勇生还在这一样。”

王宪拿起桌上的半包烟在手上掂了掂，自嘲地说，“我怕是得有一段日子喝不到二手烟味的茶咯。”

虽然王宪已经非常克制，但向庭安还是能感到他心里的震怒和伤痛。“王局，我能不能看一下现场材料？”

“怎么，你想查这件案子？”

王宪问。向庭安点点头，说：“陆队在调查养老院案子的时候突然抽身去了香港，之后就在秘密调查某件事，很可能是和同一天发生在新街桥的车祸有关系，我怀疑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被调查的对象下手谋害。”

“我和你想的一样，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给你，但是为你着想，这件事我不建议让你插手。”

王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