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生和白雨楠听了之后大惊失色,他们连忙走到车后查看,果然,空旷的后备箱里,有一滩半个巴掌大小的暗红色粘状印记,在鲁米诺试剂的喷照下,泛出了幽蓝色的阴冷光泽。可以确定是人血无疑!“把血样采集回去比对血库信息,用最快的速度把结果告诉我!”
陆勇生的脸色变得非常凝重,他一边下命令,一边扫视着后备箱,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别的蛛丝马迹,可是后备箱很干净,干净得有些不同寻常。他忽然发现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一处方形压痕,很深,凹槽线上有一些液状物,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了闻,是机油,凹槽应该是机油桶积年累月的压迫造成的。陆勇生拉开后备箱底的垫子,底部居然有少量的血迹渗透,他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白雨楠问:“陆队,怎么了?”
陆勇生沮丧地说:“你看,这里原先有个机油桶,但被人清理过,恐怕是为了腾出地方装人的,而这摊血迹是渗透性的,没有一点挣扎、移动的痕迹。恐怕这血迹的主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我也是那么认为,这摊血迹颜色较为鲜艳,应该是动脉血,但是出血量竟然那么少,恐怕是因为当时人已经死亡,血液停止流动造成的。”
白雨楠赞同陆勇生的说法,并用法医学的观点加以佐证。这辆车的驾驶员是什么人?会是杀死江鸿鸣的凶手吗?他为什么要跟踪徐家三兄弟?后备箱的血迹又是什么人留下的呢?陆勇生围着车辆踱步思考。发现红色桑塔纳轿车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线索,反而可能牵扯出另一宗命案的,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乌云渐渐密布,遮住了阳光,暗淡的天空看起来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推向了地面,让人感觉压抑、湿冷。要下雨了。毫无疑问,雨水的冲刷会给室外的搜证工作带来毁灭性的影响,陆勇生十分头疼。和陆勇生一样烦恼的人还有向庭安,他离开尸检中心后并没有回到医院,而是再度折回到了水岸花园小区。向庭安没有回去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医院太平间外听到那些话后,回去还是否能够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母亲,二是杀死江鸿鸣的凶手太过可怕,绝不是一般身手的警员能对付的了的,他担心陆队和白雨楠的安危,想要尽快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向庭安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面对命案和可怕凶手竟然成了自己的逃避方式。母亲林墨用谎言和欺瞒让他度过还算安稳的童年和青春,已经知道真相的他,也要用表现自己一无所知来欺骗母亲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对于悬疑的凶杀案,充满爱和谎言的情亲更让人难以触碰。心不在焉的向庭安走到徐家三兄弟早上进入的那栋楼前,发现几个警员正在楼下盘查询问,带头的人正是早上把他带走的干警,那位民警也看到了向庭安,热情地走了过来。“向庭安是吧,怎么,陆队那边的审问那么快结束了?”
向庭安摇了摇头:“不,出了点别的情况,他去调查了。你们在这干什么?”
“哦,陆队让我们调查一下楼上一个叫苗阳的住户,应该是跟他正在查的命案有关吧,我们听命办事,也不好多问。”
“查到什么了吗?”
“他有过前科,没有女友也没有老婆,房子是租住的,已经拖欠房租两个月了,哦,还有邻居反应,说以前偶尔有讨债的追上门,发生过争执,其他的就没见和什么人交往了。目前只知道他买了今早凌晨五点的车票,应该早就离开A市区了,还有一组人在车站查监控录像呢。”
“我能上去看看吗?”
那名警员笑了笑,说:“别人肯定不行,但你没问题。陆队早跟我交代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尽量配合。”
向庭安跟着警员来到苗阳的家里,一番查看下来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能从凌乱的家中看出他走得很急,只带走了部分衣物。可当向庭安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发现新粉刷的白墙上隐隐可以看出一些红色字迹!见向庭安驻足观望墙壁,警员解释说:“苗阳在外面欠了钱,被人上门破了油漆、写了字,后来房东觉得太丢人,想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房子,就掏钱把墙重新刷了一遍,但因为是油漆,所以很难全部清理干净。”
“哦,原来是这样。”
看着这熟悉的字体,向庭安把手插进口袋里微微一笑。半小时后,向庭安敲响了一户房门,可是没有动静,于是他开始用力不停地连续锤击。“谁啊!哪个王八蛋乱敲老子门!”
三分钟后,伴随着愤怒的吼叫声,只穿着皮卡丘内裤的江九黎怒气冲冲地打开了房门。可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向庭安时,愣住了。“哟,一觉睡到下午啊。”
向庭安插着口袋、毫不客气地走进了房门。江九黎一脸懵,也不敢拦着,退到了一旁,唯唯诺诺地说:“庭安兄弟,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最近可没招惹你啊。”
“九哥,你怎么突然那么客气了?你这样我可不大习惯。”
向庭安瞥了一眼屋里,高跟鞋和女人的衣物从客厅一路脱到了卧室门口,卧室里,一个长发妙龄女子坐在床头,匆匆扣好自己的衬衣。江九黎赔笑道:“庭安兄弟,现在在A市混的谁不知道你的名号啊,段宏这么大案子在你手上被查的门清,还有博望村的葛彪、孙老六,那么有势力的人也栽在你手里了,听说你还救了地产大亨马金川的女儿!兄弟,你的前途可是无可限量啊!以前的事,呵呵,你可千万别计较啊!”
看着挤眉弄眼的江九黎,向庭安感到非常奇怪。“段宏的案子你牵涉在里面,我救马金川的女儿,A大学校有很多学生都清楚,这两件事你知道我不奇怪,可是孙老六的事,你怎么知道跟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