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痛恨自己越来越清晰的思维，不过也还好，相比之下左臂就没有那么痛了。“忍着点。”

陈牧摸索了刘柯扭曲的左肘关节之后，小心的抓住刘柯的小臂说道。“恩。”

“诶？”

陈牧扭头看向刘柯斜后方的狼尸说道，“那是什么？”

刘柯微微转身看向身后逐渐被大雪覆盖的无头尸体，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陈牧，我操~~啊！”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到了刘柯的耳朵里，其实并没有多痛，因为已经麻木了，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也让刘柯叫出了声音。“好了，”陈牧拍了拍刘柯略微有些肿胀的左肘说道，“有没有咬透？”

“什么咬透？”

楚湛卢心疼的看着刘柯说道。“当然透了，这么大的狼，没折就不错了。”

刘柯喘了几口气，皱着脸苦笑了几声说道。多金仔细看了看刘柯被鲜血浸透的左小臂，想了想说道：“阿爸给我讲过狼牙有毒，不过草药也很好找，到了前面少点热水，我去采点草药就没事了。”

刘柯用左手艰难的拍了拍多金的小脑袋，似乎是因为隔了两层帽子而没有摸到多金扎手的短发而遗憾，压着嗓子说：“那就谢谢你了，你去把狼牙解出来，用我给你的刀就行。”

“恩，知道了。”

多金拔出刘柯之前交给他的小刀，跪在刘柯割下的狼头前面开始沿着两颗最大的犬齿的牙龈处开始切割，剧烈的恶臭伴随着黑色的血液从巨大的狼口中渗了出来。在多金那边不断弄出金属摩擦骨骼酸牙的声音的时候，刘柯已经可以感觉到身体中的乳酸正在不断地被消耗，酸胀到几乎痉挛的小腿正在以可以感觉到的速度复原。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产生的高原反应也在迅速的消退，感受着身体中日渐增强的奇异恢复力，联想到陈牧最近变得有些非人的身体素质刘柯开始怀疑究竟自己忽略了什么。这次末日真的只有我们猜测的那么简单么？真正的危险恐怕不是连续冲击直接造成的灾害和间接引起的暴乱，而是这异常的身体变化。楚湛卢好奇的发现刘柯脸上的苍白逐渐的消失，而嘴唇上的紫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紧靠着她僵硬的肌肉也很快的变得富有弹性。“刘柯？”

楚湛卢小声的问向半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你好些了？”

“恩，”刘柯松开搭在楚湛卢瘦弱肩膀上的胳膊，努力站了起来，原地踮了踮脚，说道：“好了，自己走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刘柯弯腰用松散的雪擦了擦脸上有些干涸的狼血，蹲着扭头对陈牧说道：“你不去把你的那匹狼的牙拔下来？”

“我那匹让我第一下就把牙打断了，”陈牧顿了顿手中的撬棍，让刘柯看到低端的两道白痕和沾染的狼血，“上哪里找去，不过也是硬。”

刘柯伸手摸向撬棍上那深深的两道痕迹，起身说道：“其实牙齿的硬度本就在不锈钢之上，撬棍的材质还要比不锈钢的硬度要低些，只不过强度增大了。”

“刘叔。”

多金在雪地里蹒跚的跑过来，伸出手对刘柯说道：“你看。”

两大两小的四颗狼牙正沾满鲜血的躺在多金的手中，刘柯从中拿走两颗较大的上犬齿说道：“这两颗就留给你和楚丫头吧。”

多金端详着手中两颗虽然较小但是也有他小手指长的狼牙，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哪个更好，最终还是放弃了，把两颗都给了楚湛卢说道：“你自己挑吧。”

“你啊，还是自己打死一只的时候再送给我吧。”

楚湛卢笑着说道：“湛野是这么想的。”

“走了，”陈牧在不远处喊道，刘柯正站在陈牧开出的道边上等着，“刘柯的胳膊需要尽快处理一下，快点。”

“哦。”

多金闷声答道，低着头跟了上去。楚湛卢用力的攥了一下拳头，两颗狼牙在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步跑上前去，打开刘柯想要揉他脑袋的右手，跟在了多金身后。‘可是我不是这么想的。’待到刘柯一行人赶到二道沟时，天色几乎黑到完全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了，可以说除了手电照亮的地方之外，连雪都是黑的，如果不是陈牧每隔半小时打出的信号弹引起了兵站的注意，可能就真的要错过了。足有一米多的降雪量，背风处的积雪深度甚至达到了惊人的三米，兵站自然不会建在迎风处，二道沟的兵站几乎被完全掩盖在积雪当中，如果不是兵站内驻守人员不断地清理，恐怕就算是刘柯站在兵站附近都无法察觉到人造设施的存在。“你是说除了你之外，别人都出去执行任务困在外面了？”

刘柯看着面前这个撑死也就20岁的新兵问道。“是，长官。”

姚鹏程也很是奇怪，本以为外面信号弹是班长他们打的，没想到来的是这么奇怪的四个人，打头的汉子上来就亮出了一身健硕的肌肉和一本几乎贴在他脸上的军官证。少尉，想自己一腔热血弃笔从戎想要闯出个名堂，当初确实没有把少尉放在心上。可是这半年下来，光是三期士官就把他欺负的不行，怎么说也是个尉官，姚鹏程按流程敬礼报上自己的姓名和军衔。本以为少尉就够大的了，没想到跟在两个半大的孩子后面走进来一个浑身落满积雪抱着左臂的青年，问题是这个少尉向这个青年叫‘头’。这事情就大头了，紧接着这个身材略显单薄的青年厉声询问他其他人的去向，凭借着这半年被班长训话的经验，他立刻就判断出来了面前这个青年军官不简单，这是至少3年以上的带兵经验才会有的‘训人气势’，想到自己被训还训出经验了，他就不由得苦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刘柯看着面前这个身材略显瘦小的‘新兵蛋子’云游物外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火大，“有医疗箱么？”

“啊？”

姚鹏程有些发愣的说道，但是看到刘柯单手抱着的双臂和边上女孩担心的眼神还是很快的答道：“有，有，我这就拿，你们先坐。”

楚湛卢狠狠的瞪了正在翻找中的姚鹏程说道：“真是个笨蛋。”

刘柯推开楚湛卢想要触碰他左臂的楚湛卢，缓缓的做到了火炉边说道：“多金，你烧点开水；楚丫头一会恐怕就要你给我处理伤口了。”

“好嘞。”

多金爽快的应道。“我晕血。”

刘柯刚想反驳她，就听到陈牧的大嗓门喊道：“你卸那个什么地獭那么利落，你还晕血？”

楚湛卢转身看向足足有三个她大的陈牧，缓缓拔出熲荧，打量着着陈牧凸起的肌肉，微微一笑说道：“那不是没出血么？”

看着楚湛卢打量的眼神，陈牧不由得感觉后背一凉，转身走向正在翻找了姚鹏程说道：“小鹏啊，我帮你找。”

楚湛卢刚想说话就被刘柯拉住，“你啊，就是太要强。”

“找到了。”

原来是姚鹏程举着一个白色的大箱子跑了过来。“就交给你了，清理伤口然后缝合就行。”

刘柯将抱紧的左臂松开，半凝固的暗红色鲜血缓慢的滴落在火炉旁，激起了松散的灰尘。楚湛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拿起医疗箱里面的剪子，缓缓的剪开了刘柯因为天气与出血而有些板结的衣袖。因为鲜血的原因，最里层的贴身衣物甚至粘在了皮肤上，无法揭下，自能模糊的看到两个正在缓缓出血的破口，“多金，湿毛巾。”

楚湛卢接过多金递过来还有些烫手的湿毛巾，缓缓的擦拭粘在刘柯左臂上的衣物，逐渐软化着凝固的鲜血，然后剪开这件已经变成红黑色的衣物，露出了里面有些肿胀的小臂。随着凝固的鲜血被擦掉，一个线条分明的小臂显露了出来，令楚湛卢感到心惊的是分布在刘柯小臂上的两个咬痕，两个重叠、宽度接近楚湛卢手掌长度的咬痕，四条几乎环绕刘柯小臂的淤青边缘已经开始发黄了。在咬痕的前端有着四个深至露骨的伤口分布在小臂的两侧，不知道是狼牙还是撕裂伤的原因，伤口不仅没有止血，反而有发白发炎的趋势。暗红色的鲜血缓缓的从伤口中流出，很难想象刘柯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楚湛卢抽出一个小玻璃瓶用磨石刮擦了一下细颈的边缘，刚要掰断玻璃盖就听到刘柯因为失血过多而略微沙哑的嗓音，“不用麻醉。”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楚湛卢掰断了手中的药剂瓶，头也不抬的回道。“不是。”

刘柯笑着说道，刚想争辩却被楚湛卢一指头戳到伤口疼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不是不怕疼，”陈牧蹲在墙角说道，“打了麻药之后伤口愈合的慢。”

“那，”楚湛卢犹豫着放下了手中的药瓶，“那不打了？”

“没事，”刘柯摆了摆自己完好的右手说道：“习惯了。”

楚湛卢拿出一瓶生理盐水开始冲洗刘柯的伤口，其中一个的撕裂伤最严重，古铜色的皮肤下黄色泛白、薄薄的脂肪层向外翻着，淡粉色的肌肉纤维微微颤抖着，出卖了刘柯强作镇定的表情。楚湛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稳地拿住了弯曲的缝合针，盯住伤口问道：“怎么缝合？”

“连续缝合就好。”

刘柯面色苍白微笑的说道。楚湛卢紧咬下唇将缝合针稳稳地穿透了刘柯微张的皮肤，然后利落的穿透了另一端皮肤，在将线头打结后，虽然面色发白但仍然是干净利落的开始了缝合。刘柯虽然疼的冷汗直流，右臂紧攥，但是还是微笑的看着楚湛卢，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其实他只是了解很多，被缝合伤口还是第一次。新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