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手机而已，值得你翻来覆去问我价钱？”

蒋北琛看着丑陋又市井的宁曦，眉头越皱越深。“现在去买一个。钱我给你出了。护工和宁姝的事以后不许再跟别人提。”

宁曦坚持要去之前出过事的那个商场买，蒋北琛懒得跟她多说，直接把车开到了商场外面。他在车里等，宁曦拿了他一张副卡进去。匆匆跑去柜台，宁曦一眼看见刚刚那个销售员：“姐姐！我来找你来了！”

销售员立刻跑过来：“正发愁怎么联系你呢你就来了，是不是为那个来的？”

“是是是，你兑了吗？”

“兑了。”

“全兑了？”

“废话。不然把你的留下？”

宁曦笑：“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姐姐了。那，我现在有空，方便把那个给我一下吗？”

销售员从柜台底下拿出来个袋子：“呐，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心吧，这事有一半功劳，姐不会亏待你的。”

宁曦把袋子接过来，往里看了一眼，哇！明晃晃的一沓半钱！“正好我还要再买个手机。”

她美滋滋把袋子收起来，“刷这张卡，你给我选一个性价比高的吧。”

几分钟，蒋北琛手机收到扣款提示，宁曦消费了他2988。蒋北琛坐在车里看商场，想到宁姝几个小时前刷掉二十四万，心想这女人还算识趣，没有因为商场高档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宁曦把一万五现金装在手机盒子里，兴匆匆提着袋子回到车上。蒋北琛发动车子。宁曦从后面把副卡给他递回去：“谢谢您蒋先生。2988。我记账了。以后这笔钱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只要你好意思。蒋北琛回右手，懒懒把卡接回去扔在储物盒里：“不必了。三千块钱而已。就当我请你吃顿饭了。”

贺昀家境小康，父母在南城中心医院皆是资历很深的医生，所以虽然大学还算没有正式毕业，他的零花钱是不缺的。他租的小区在距离家园医院有四个路口的一个青年公寓，老式居民楼改造，环境虽然不咋地，但地段优越，一个月房租要4800呢。宁曦说地址，蒋北琛往里开。越开里面越窄，不光窄，沿途的水泥墙上时不时用红色油漆喷了个拆字，地面上放着陈旧的垃圾桶，垃圾桶周围扔的乱七八糟，有尿不湿，有黑色的塑料袋，有一包包未丢进去的垃圾，还有在旁边扒食物的流浪猫。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进了这样的环境简直如同进了地狱。蒋北琛皱着眉头缓缓开：“还有多远？”

“不远了。过了垃圾桶，前面五十米就是。”

垃圾桶距离住的放房子居然才五十米？蒋北琛不免觉得不可思议：“这房子你怎么找到的？缺钱缺到这个份上？跟垃圾住在一起，你也不怕得传染病。”

宁曦看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一眼：“大哥，这房子可不是我这种穷人住得起的。一个月房租小五千呢。跟垃圾住在一起？要不是朋友好心把房子借给我，我连跟垃圾住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不是心里想说，同样是宁振远的女儿，为什么我会这么不懂事，把自己流落到如此境地？为什么人家宁姝哪里都好好的，跟我如同天壤之别？”

蒋北琛抿着嘴，心想我确实这么想的。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回答一下也没问题。宁曦冷笑一声，自嘲解释：“这个问题不用我说，你是男人，我想你应该最明白不过。”

“……”蒋北琛沉下脸。“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好端端的你扯我做什么？”

“你应该明白大多数男人心理的呀。糟糠之妻看腻了，外面的新鲜野花不都想摘来看看吗？有了新欢，旧爱就什么都不是了。连带着旧爱生的孩子，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有道理一句俗语是什么吗？”

宁曦看着窗外自言自语，“我觉得是，有后妈就有后爹。”

“……”“在他心里。也许只有宁姝一个人是她女儿吧。我就是个意外，多余的。所以无论他怎么对我，都可以理解他的动机是不是？”

刚刚还欢天喜地各种在自己面前抖机灵呢，转眼开始说一些这么沉重的话题。蒋北琛听的压抑，打断她：“到了。下去拿行李吧。”

两人一起下车。车门推开，蒋北琛没有注意，脚下扔了块香蕉皮，他一脚踩上去，脚底一软，恶心的他立刻又皱起眉头：“宁曦！”

宁曦从后面关上门，一溜小跑过来：“怎么了？”

蒋北琛皱着眉头看着远方，“看看我脚下，是不是踩到……”狗屎了，他实在说不出口。宁曦低头看了下：“呀，你踩到狗屎了。”

“……你们这里的狗都这么无良吗？随地大小便，没有人管管？”

“住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忙于生计的工薪阶层，白天都上班呢，谁有心情老是盯着狗看。你也是运气好，我住这里好几天了没碰到一坨，怎么你刚来就遇上……豁，还冒烟呢，估计是新鲜的。”

“……”蒋北琛要恶心死了。“你能不能别描述了？生怕我吐不出来是不是？”

“那我干嘛？”

“去找个鞋子出来给我换上啊！难不成你让我穿着这个去你家？”

宁曦看他皱着英俊的眉头，满脸挣扎嫌弃，搭配这昂贵的西装，看起来模样好不滑稽。忍不住笑了笑，她逗他：“可是我家没有鞋子给你换啊。我又不是男的。我的鞋子你穿不了。”

“……”蒋北琛急糊涂了，这才想到重点。是哦。她一个女的。“那你去给我买。快点。随便什么牌子，只要干净，买什么回来都可以。”

说着他又把副卡摸出来递了过来，宁曦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撇撇嘴：“一点狗屎而已，至于么，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矫情？”

蒋北琛别着头：“少废话！卡拿上！快点去！”

宁曦缓缓把卡接过去：“附近最近的超市步行过去也要十分钟，来回二十分钟，你等得及？”

“如果你能少说点废话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撑一会儿。”

“行行行。不废话了。我去。”

宁曦说着，悄悄挪动脚步开始绕过车尾往副驾驶方向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