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手心还留了一个。她偷偷打量蒋北琛神色，把东西装到西装口袋。心说，我就不信人民政局会送垃圾东西。回去我倒要好好去网上查查这到底是什么。车子很快来到一个高档商场门口。司机把车停下，蒋北琛拿出一张卡给宁曦：“密码爷爷知道，让他刷。看上什么买什么。不用客气。”

宁曦把卡接住，瞅他一眼，心想，不用客气？连密码都不敢让我知道还说不用客气？虚伪。宁曦先下车，扶住老爷子。蒋北琛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二人离开。宁曦头一回跟长辈一起逛街，还是个别人家的爷爷，声明在外的商界大佬，心里有些发虚。搭电梯上楼，宁曦跟老爷子聊天：“爷爷，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陪过奶奶逛街？”

“没有。孩子都没时间顾，哪里有时间陪她逛街？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处处需要陪。我们那个时代没有这么浪漫。”

宁曦说：“不是浪漫不浪漫，是奶奶体贴您。哪个时代的女性都希望另一半多陪陪自己，您不了解女性心思。”

“这倒是。你奶奶太省事了。不吵不闹什么都不问我要。都没机会花时间去琢磨她的心思。”

“奶奶真好。您一定很爱她吧？”

“嗨，我们那个时代，不兴把什么情啊爱啊挂在嘴边。心里明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肉麻的话从来不说。”

“我看您挺开明的，跟北琛他们兄弟完全没有代沟。您不要总觉得自己是上个时代的人。”

“是吗？你觉得我跟你们年轻人没有代沟？”

“没有啊。您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到的最开明的一位长辈了。”

“呵呵。你个小丫头，就是会知道哄我开心。”

两人在电梯上谈的融洽，很快来到五楼女装专区。宁曦扶着老爷子边走边笑，突然，旁边店铺里一个艳丽的影子冲到二人面前。“哟，我说谁呢，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宁曦啊。几天不见打扮这么洋气，这是……哟，这位不是蒋……”后妈温德琴穿一条大红色锦缎旗袍，外面披了个白色披肩，妆容精致又婀娜，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本来看到宁曦突然出现，还挽了个中年男人，想跳出来挖苦她几句。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是蒋北琛爷爷。话说一半，发现情况不对，她赶紧换出一副巧笑嫣然的样子。“蒋先生您好，我是宁曦的阿姨，宁姝妈妈。宁姝跟北琛……哎呀，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您。您好您好。”

她主动伸了艳红的手指来跟老爷子握手。老爷子没接，扭头看宁曦。意思在说，这怎么回事？宁曦没想到今天能在遇到后妈，想到自己刚跟蒋北琛领证，刚坏了他们家好事，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愣了一下，她淡淡跟老爷子介绍：“宁姝您见过吧？宁姝妈妈。我爸现在的妻子。”

老爷子明白了，意味深长看宁曦一眼，扭头去握了握温德琴手指：“原来是亲家太太。不好意思。头一回见，礼数不周，您别介意。”

温德琴差点心里乐死。都说蒋氏电气的蒋老爷子一生戎马，杀伐果断，铁血无情。本以为是个非常难接触的人。没想到今天头一回见，不但没有摆架子，反而还主动叫自己亲家。他这是已经认可咱们家宁姝了？蒋北琛果然靠谱。已经把宁姝介绍给爷爷了，看来两人好事真的可以将近了。“呵呵呵呵，您太客气了。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您是长辈，这话该我来说才对。是我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您，礼数不周了，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

老爷子温和笑笑，没有说话。温德琴看宁曦还挽着他，疑惑打量女装区：“您二位这是……宁曦跟您很熟啊？怎么您二位……”老爷子拍拍宁曦手：“这不宁曦刚嫁进我们家嘛。北琛忙，没时间陪她。我这做爷爷的帮不了他其他，也只能替他陪陪媳妇儿了。给孙媳妇儿买新衣服。亲家太太正好也在，要是不嫌弃我人家脚步慢，一起走走也行。”

温德琴脑袋有些晕，晃了一下脚步重新站住，疑惑冲二人眨眨眼，她有些磕巴：“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没太听清楚。您说什么？您陪孙媳妇儿买衣服？孙媳妇儿……”老爷子观察着她脸色，淡淡说：“就是宁曦呀。这不人就在这儿嘛，这么明显的事情亲家太太好像不太明白？”

温德琴一瞬间有些五雷轰顶。她腿软手软，往后退了一步扶住商铺门口的模特才堪堪站住：“……宁曦……孙媳妇儿？您这……北琛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瞅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声冷哼：“亲家太太怎么用这么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不满意宁曦嫁进我们蒋家还是怎么？”

“我……”温德琴惊讶震惊到完全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她愣了一瞬，愤愤看向宁曦，“我跟你爸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爸还没死呢，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说结就结了？宁曦，你真的已经嫁进蒋家了？”

宁曦知道她一直特别期待宁姝能嫁进蒋家。为了这件事，估计他们全家已经把未来如何筹谋都想好了。结果被自己半路截胡。自己这么丑，她女儿那么美，她肯定跟被雷劈了一样震惊难过。可是那又如何？自己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要的就是她失魂落魄，要的就是她后半辈子永远不如自己，要的就是被自己永远踩在脚下。她才不屑跟她解释呢。当初她是如何登堂入室欺负妈妈，后来又是如何日复一日欺负自己，宁曦永远都不会忘。她等这一天，等着看她失落难过痛心疾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她才不要跟她说任何让她宽心的话！温德琴脸上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宁曦满意看了她两秒，伸手从口袋把刚刚得到的结婚证拿了出来。“你们不是已经把我扫地出门跟我断绝关系了吗？这种情况下有事再去打扰你们岂不显得我很不懂事？没错，阿姨，我已经跟蒋北琛结婚嫁进蒋家了。不好意思没准备喜糖给你。你不会因为这个要骂我吧？”

“……”温德琴雷了个外焦里嫩。“你，你，你不是知道宁姝跟北琛已经……你，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看宁曦结婚证呢。见她掏了出来，下意识打开瞅瞅。一边瞅一边忽略温德琴跟宁曦聊天：“照片拍的不错。北琛跟你笑的都很开心。太般配了。爷爷就说你们俩合适。好看！”

宁曦乖巧挽着他胳膊：“谢谢爷爷。”

“不客气。应该是爷爷谢谢你才对。你这么优秀，帮我圆满了北琛，你是我们蒋家的功臣。”

“爷爷~您可真是太夸奖我了。”

“没夸奖，爷爷实话实说。今天结婚，日后再帮蒋家添两个根正苗红的孩子，要夸奖你的日子还远在后面呢。”

“嘻嘻。”

当着温德琴的面，老爷子如此帮自己添面子，宁曦只能什么都应。“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不用爷爷夸奖。爷爷想要什么我们尽力去做就是了。”

“嗯。乖孩子。”

温德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商场，怎么回的家。等她回到家见到打扮的美美的宁姝正要出门的时候，情绪才终于缓了过来。“哇！”

她忍不住拉着宁姝放声大哭。“还要出去跑？你还要出去往哪儿跑？男人都被人抢走了，还有心思出去跑？宁姝啊宁姝，从小到大妈妈一直觉得你够聪明，怎么这次这么没用啊你！”

宁姝被她哭的莫名其妙：“妈？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什么男人没了？我哪里又没用了？”

温德琴只能哭着把自己今天在商场遇到的事情跟宁姝讲了一遍。宁姝同样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不可能。北琛从来没有要跟我分手的意思。前两天还给我买手表呢，他很爱我的，他不可能会跟宁曦结婚！宁曦那么丑，她怎么配站到北琛身边？”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打电话给蒋北琛问问清楚啊！”

宁姝一点出去逛街的玉望都没有了。她哆嗦着手把手机拿出来，拨了蒋北琛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下母女俩彻底傻眼了。“怎么还关机了呢？难道宁曦说的是真的？他跟她结婚了，做贼心虚，连你电话都不敢接了？”

宁姝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北琛他明明是爱我的。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我不信！妈，我不信，我要去公司找他！”

温德琴怒火中烧，把包包一拿：“妈跟你一起！”

宁姝：“……我已经很心烦了，您就别跟着添乱了行吗？”

“怎么能是添乱呢？妈这是给你撑腰去了！宁姝，你别傻了！你这么天真，这么善良，去了见到蒋北琛准备说点什么？就问问他为什么变心，然后被随便两句话糊弄回来？告诉你，不可能！他主动找你，现在又背叛你，拿你当什么？觉得我们好欺负吗？妈现在就要去告诉他，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就算分手，不脱一层皮，妈绝对饶不了他！”

如是一商量，母女俩情绪激动开着车风风火火奔去了蒋氏。进一楼大厅，前台还没来得及问二位找谁，温德琴把自己的爱马仕往台子上一砸：“我找蒋北琛，他办公室在哪儿？赶快带我上去！”

前台头一回看见这么牛叉的人，来了动手动脚不说，还直呼总裁名字：“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我们总裁不接待任何人。”

“还要预约？我是他女朋友的妈妈见他还要预约？你给他打电话，报我温德琴的名字，我就不信还要预约！”

“不好意思女士。这是我们公司规定。尤其是家属，上班时间不可以来公司谈论私事。有什么话您还是等蒋总下班了再跟他说吧。”

一个小前台而已，竟然自己说一句顶一句？温德琴怒火横生：“我让你打你就打！再跟我废话……我自己直接闯进去你信不信？”

前台丝毫不为所动：“不好意思女士。我已经说了，这是我们公司规定。打电话上去说是私事总裁办也不会给您转接的。您有事还是等下班……哎！您做什么？”

温德琴看前台油盐不进，直接把她面前的电话拿起来摔了一下：“你打不打？你打不打？不打今天我砸了你的电话！”

“女士，您注意一下自己态度。再这样我要叫保安进来了！”

宁姝跟在旁边，本以为母亲有多大能耐，结果来了就只会发火，眼看形势要失控，气的她只能拉她：“妈，您这是做什么？跑到公司来大吵大闹，您想让北琛瞧不起我们吗？”

温德琴：“瞧不起我？他敢！他一个负心汉，没有良心的东西，他敢瞧不起我？”

“您这样吵有什么用？他不在，除了丢人现眼，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就是要丢人现眼，就是要让蒋北琛觉得丢人现眼！他不仁我不义。敢欺负你？我没去媒体曝光他就不错了！”

宁姝没辙了，根本拉不住她：“妈！”

“你让开，你退后，让我来处理。只要我们态度够坚定，我就不信他蒋北琛属乌龟的！”

说着，温德琴又要去前台扒拉电话。前台没辙，只能用对讲叫保安：“一楼大厅有人闹事，快来人，把她拖出去。”

吵吵闹闹半天，安保部派了四个保安才把温德琴拽了出去。大老远来一趟，不但没见到蒋北琛，还被人这么对待一番，温德琴差点活活气死。“我不管！他必须给我个说法！最迟明天！宁姝，明天你要是找不到他问他要不到说法，我就坐在他公司门口拉横幅我！”

宁姝一边开车一边再次给蒋北琛拨电话，仍旧是关机，她也很无奈：“等下班我去找他，您别急。明天之前我一定给您个说法，别给我添乱了好吗？”

……前几天突发的变压器燃烧事件给蒋氏新一批订单带来了不小冲击。很多客户听闻A类变压器有温升不过关现象，不是要求产品召回就是要求技术上门服务。还有很多客户甚至因为这个退单。一时之间本季度的销售遇到了巨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