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喜欢就好。"程慕玄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久凝额间渗出一层薄汗。"哎,怎的今日不见世子妃?"程慕玄目光一顿。面露苦色,缓缓放下茶盏。"王爷有所不知,世子妃是父王故友之女,娶她为妃实在是父王之意,臣心另有所属。"穆云裳紧握着拳头,眉头一挑。闺房蜜语,难道也是受了王爷的命?再玲珑阁那些恩爱时光也是演给旁人看的?"既然这样世子妃岂不是只空有一个名分,着实可怜。"平王嘴角一动似笑非笑。"王爷也不能这样说,感情的事总是勉强不来的,臣娶她过门的时候无非就是想让父王高兴。"穆云裳攥紧拳头,恨的牙根直痒痒。程慕玄你个王八蛋。穆云裳狠狠的踢了一脚门前的芭蕉树,许是疼了,闷哼一声。"谁?"平王警觉的看着程慕玄。却见穆云裳推开门缓缓走来。"武王府世子妃见过平王爷。"穆云裳半新不旧的素衣,逆着光。"呵呵,原来是世子妃呀,快进来。"平王脸上的笑容浓郁了几分。穆云裳倒也不客气,提着衣裙款款行了一礼。全然不管程慕玄铁青的脸。久凝站在后头使眼色使的鼻子都快歪了。"请平王赎罪,是妾身无理了。""不碍事,原是本王闲来无事,过来叙叙旧罢了。"平王打量着穆云裳。水青色素衣虽然清丽,但也瞧得出款式样子并非新衣,这身打扮在宫里只怕也就是个得宠的宫女罢了。更别说浑身上下连件儿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世子妃还真是不得宠。"快要晚膳了,本王就不打扰了。"说着平王起身抖了抖衣袍。"王爷说的哪的话,臣已经吩咐厨房给您备了膳食,若是不嫌弃,就在洗竹院吃个便饭吧。"平王一笑算是应下。"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自然,这是臣的荣幸,久凝去叫浅儿过来。"久凝一愣,随即点点头。穆云裳站在原地。"世子妃是打算留在这伺候用膳么?"穆云裳一笑。"既然平王爷要在这用膳,妾身作为世子妃理应侍奉左右。"程慕玄牙根一紧,却再没看她。洗竹院的小厨房是醉心楼的厨子亲子指导的,味道绝对没得挑剔,一桌子珍馐,却没人先动筷子。"浅儿,你尝尝这个。"程慕玄夹起一枚藕粉桂花糖糕放进了蓝浅的盘子里,她一愣,转瞬娇羞的往程慕玄怀里靠了靠。穆云裳心口一闷,只觉得有人瞄着自己,十分不痛快。"王爷,您尝尝这汤,洗竹院的玉丝汤可以说是一绝呢。"穆云裳盛了碗汤,递到了平王跟前。平王笑着点了点头。舀起一勺只是在唇边浅浅品了一口。汤是好汤,只可惜,这桌上的人哪个能食而有味呢?"平王,世子,王爷回来了,想请平王过去用膳呢?还说请了个好戏班子。"门外的小厮恭恭敬敬的说着,却听见平王爽朗的笑声,撂下筷子,擦了擦唇角。"替本王谢过武王,本王还有事,蒙世子款待,已经用过晚膳了。"那小厮拱手,便出去回话啦。"怎么手这么凉?可是冷了?"程慕玄握着蓝浅的手,眉头一皱,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平王不由得看向一旁眼神落寞的穆云裳。嘴角玩味的一笑。"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啦。"穆云裳的眼泪在眼圈转了几个来回,从程慕玄答应蓝浅进洗竹院的时候,从他签了休书说了三年之约的时候,从见到蓝浅与他躺在自己床榻上的时候,这一幕幕不都足够他死心了吗?还有什么值得委屈的。要说是为了玲珑阁,她相信程慕玄会说话算数的。"那便恭送王爷了。""妾身恭送王爷。"听见蓝浅娇柔造作的声音,平王才迈出门槛的脚一顿。回头道:"才刚听报信的奴才说武王爷安排了戏班子,不知世子可爱听戏?""臣听得不多。""本王前些日子在民间的茶楼听了些前朝后宫的故事,由是人彘的故事听的本王心惊胆战,一女子为何会如此心狠手辣?"平王看向穆云裳的目光有些闪烁:"一女子若不是被逼的紧了,又怎会痛下杀手?"他倒是想看看,穆云裳被逼急了会是怎样。"王爷怎的好好的提起人彘啦,妾身有些害怕。""哈哈,你不用怕,人的善是一念之间,恶却是经久沉淀。所以遇善还是遇恶都是你自己的造化"说罢平王转身便走了,留了三人一是寂静。程慕玄侧了侧身子,蓝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柔若无骨的抓着程慕玄的衣袖,他嘴角一动,看着平王远去的背影,隐忍的拧着眉头。"世子。"蓝浅温柔的喊了一声程慕玄,穆云裳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隐隐蓄着泪,转身便走啦。程慕玄站在原处,也没有追的意思,只吩咐久凝撤了一桌子饭菜。夜里月色朦胧,因着白日里柳侧妃害喜,武王命王妃将大房的燕窝都送去了柳侧妃房里,王妃虽是不悦,可终究没有说什么,又着人送了些阿胶红枣,说是给他补补气血。柳侧妃也没客气,美目流转,只顾着向武王撒娇,全然不在意王妃,连晨昏定醒的规矩都抛在了脑后。"王妃,柳侧妃这样骄纵,难道王妃就这样忍了?""我不忍还能怎样?妒忌是七出之条,女子大罪。""王爷同王妃和好不过一年左右,怎的就让柳侧妃又钻了空子?"王妃靠在软垫上,十指纤纤,轻柔着头顶的穴位。微微闭着眼,也不再理会…倒是听说今儿玄儿在平王面前很是宠爱蓝浅,这孩子,真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不过,是谁都好,只要不是穆云裳,是谁都好。看着柳侧妃的恃宠而骄的样子,她就越发怨恨南宫祁梦,若不是这个女人,让王爷念念不忘又怎会生出如今这么多是非来。"南宫祁梦,你死了,还要留个女儿来折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