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落空,顿时索然无味。麻头癞还装腔作势穿了广袖长袍,前后左右被十二仙娥簇拥着,慢悠悠下了云梯。身后舟上人影重重,都在看底下的动静。呸,辣了小爷的一双好眼!聂阳暗骂一声,恨不得立刻用新鲜的柚子叶叶洗眼睛!麻头癞身高不足四尺,仰头还没大师兄的腰带高,开口却很是傲慢。“你便是那个……那个什么上阳真人?长得这么老……”灵溪长真人睛一眯,笑里藏刀:“敢问小大人贵姓?”
暗讽这丑东西矮小。“你!”
麻头癞横眉瞪眼,眉间鼓起的疮包裂开,飚出点点臭脓,红红黄黄的令人作呕!聂阳五官扭曲,差点儿没吐出来。仙娥们不慌不忙,给麻头癞净手洁面,擦香上粉,一套流程醇熟无比。丑人多作怪,真的是开了眼了。“我乃是大燕十三采青使之首,玉临风玉大人是也!郝英俊那个蠢货说的没错,你们这偏远破败的小小玄清,果真都是些野蛮刁民!”
这玉临风,别的不会,有手诡异的傀儡术,这才操纵了诸多妙龄女子为自己所用。聂阳忍着反胃,再一次后悔,自己这个手有毒!简直是个坑手,写的配角,专坑自己!“放你娘的黄花屁!你个首尾不分!两头冒脓的乌龟王八羔子!就你?还玉大人是也……站起来还没老子养的黄狗高!你他娘的再憋一个歹屁,老子让你给我狗崽儿舔铃铛!”
郑长老眼睛一棱,率先开炮,大师兄上前一步,也准备好了开火。桑长老和陈长老突然对梭舟起了兴趣,看的入迷,拉着灵溪真人说的头头是道。走狗当惯了,还以为厉害的是自己。眼见没人搭理他,麻头癞玉临风气的一个倒仰,又被仙娥侍女们温温柔柔的扶起来。“好!好!好!南州玄清,我玉临风记下了,你们给我等着!桑师叔挥袖转身,轻松拦下话,“哎呀呀,原来是大燕的玉大人啊,失敬失敬啊!”
聂阳后撤一步,借着郑长老的身形,悄悄在桑师叔背后说了句话。“他极好美色,命门在身上,是个玉雕金镶的傀儡。”
桑师叔听完一张圆脸笑成了椭圆,眼里的刀子开了刃儿。“玉大人,久仰久仰啊,大人好眼光,只是可惜这十二仙娥虽美,却不及在下在雷州见到的那位谪仙美人儿,那品貌!那神韵!玉容春雪,皓腕欺霜!”
桑师叔张口就来,说起美人儿简直魂不附体。“可恨在下才疏学浅,只会堆砌辞藻的言语太过苍白……那位可比蓬莱仙岛上的仙子还胜几分!让人神往啊!”
麻头癞见状,勾起了心上那根弦儿,垂涎三尺,却还要嘴硬,“蓬莱仙子?雷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能出什么美人儿……”“玉大人不信?我有名家潜心画就的雷州神女图,虽不比真人,却也有七八分像……”两人说着美人儿,倒引来了郝大人。郝大人提溜着华丽长袍比昨日还花哨几分,拖着肥胖身躯,满头大汗挪下层层高阶,尖利的嗓音和这玉临风有的一拼。“美人?什么美人儿!我看看我看看!”
玉临风皱着一张麻癞脸,对郝大人嫌恶至极,想要神女图,转而急急讨好桑师叔。“这个蠢货怎么还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却更重些,时气逼人在下有些急躁,先前失了礼仪,还望仙人道长海涵,另我有奇珍异宝,还请道长割爱!”
红口翻张,他语速快的惊人,说话还带颇有文思,丝毫没有前倨后恭的难堪。“嘶……我乃一宗长老,凡人的奇珍异宝,也不过是金银一类的黄白俗物……”桑师叔佯装踌躇,一脸懊悔,像是后悔自己一时嘴快。“临风有一秘图,是个难得的大机缘!愿赠予仙人道长!”
桑师叔一脸为难。郝大人淌汗如流油,走不快,只能高声大喊;“什么美人儿,哎呀,你倒是说啊,什么美人儿!”
玉临风眼看郝大人摇着层层肚腩渐渐逼近,犹豫不过一瞬,色心上头,果断拿出一个小小卷轴,塞进桑师叔手里。“临风痴心,万望成全!”
“即如此,还望玉大人好生珍之藏之!”
桑师叔装作碍不过情面,勉为其难的拿出个袖珍画卷,犹犹豫豫不愿给玉临风。而肥蛤蟆郝大人已经近在眼前。玉临风顾不得其他,连拽带抢,硬是把桑师叔手上的画卷塞进自己怀里。“多谢割爱!”
桑师叔抽回自己的手,负手而立,故作坚强的勉力一笑,实则转手就把金玉傀儡给了聂阳。有了这个金玉傀儡,就等于拿捏住了玉临风,聂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方元紧跟着聂阳,把一切全看在眼里,若有所思。一旁,大燕的两个走狗已经斗了起来。“玉临风,我问你话,你聋啦?”
郝大人斜着眼角看人,对玉临风呼和随意,丝毫不把这个采青使头头当回事。“郝大人也在,我还当是乌云过境,天才黑的这么快。”
“你!小心我告诉叔祖爷爷要你好看!”
“郝大人哪里话,我不过是称赞你的锦服华丽,所以光彩夺目罢了……”玉临风皮笑肉不笑,丝毫不介意被玄清众人看到大燕的人内部不和。郝大人鼻孔朝天,轻飘飘的发出一声轻哼,“算你识相。”
“我两目清明,自然看明白……”麻头癞玉大人半句都不让。狗咬狗,两头扭。聂阳拉着方元走到一边儿看热闹。“师兄?”
方元想问刚才的事,又怕人多。“你先看着,回头跟你说。”
方元是要历经千难万险的主角,不是温室里的娇牡丹。只有主角安好,占了龙套配角儿位的聂阳才能活命。“我都听师兄的。”
自从鸡腿谈心后,方元好似有了雏鸟心结,小鹌鹑一样紧紧跟着方元。灵溪得真人和三位长老看着聂阳和方元,一脸慈爱。聂阳眉头微皱,这叫什么?一个鸡腿就笼络了人心?头疼,这下保持距离更难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好了,时候不早了,叔祖爷爷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赶紧走吧!”
日头渐高,郝大人出汗如浆,叫喊着要启程。“师尊,弟子拜别师尊,请师尊保重!”
灵溪真人淡淡笑着,“此去学艺,专心修行。”
“要是有人刻意刁难你们,师叔把他脑壳掀了做尿壶!”
郑师叔放开喉咙,有意震慑郝、玉二人。大师兄憋了半天,终于有了话头:“师叔放心,有我呢!”
震慑效果不错,郝大人揉着头,玉大人护着心。桑师叔端着一团和气的笑脸,“有两位大人在,郑师叔尽可放心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提醒,要是有人刁难,该掀谁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