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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一同步入店铺,一名店员迎上前,恭敬地说:“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本店,是否有兴趣购买一些布料呢?”
小灵儿刚要回答,沈明辉却拉住她的衣袖,微笑着对伙计说:“我们暂时不打算买布,只是逛街逛得累了,进来歇歇脚而已。”
那店员立刻面色一变:“这是布庄并非是客栈,阁下若想休息,不妨前往茶楼或酒馆,本店专事经营生意。”
沈明辉微笑着回应:“听你的话,是说如果不买布就不能进这布庄了吗?”
“当然!我们是生意人,不是招待逛街的。”
伙计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位公子,你是在找茬吧?这么热的天,我建议你还是去凉快的地方待着,不买布却在这里吵闹,真是不知所谓。”伙计不屑地嘲讽道。
沈明辉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家布店门庭冷落了,他们的做生意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就这样的态度,不知道他们怎么维持店铺开张的。 店内柜台后面的几名伙计看见这场争执,纷纷过来劝解,两名年长稳重的店伙则走上前将那出言不逊的伙计拉开。 “请你们的掌柜过来。”沈明辉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挥手示意着。
那伙计不干了,大声嚷道:“我家掌柜现在忙得很,你说见就能见?”沈明辉猛地拍了桌子,大声喝道:“我要见你们掌柜,不管他此刻在干什么!”
其他伙计听了沈明辉的话,觉得他在挑衅,于是一起对他指指点点,责备他放肆。 小灵儿露出了本色,双手叉腰蹦到众人面前,气势十足地斥责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想再在这里工作了吗?眼睛都被狗屎堵住了?看看面前是谁?你们端着的是谁的饭碗?”
众伙计听到小灵儿的话,不由得觉得不对劲。一名年长的伙计机敏地走上前,拱手道:“敢问公子和小姐是何人?”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这位是我们沈家少东家沈少爷,至于我是谁,你们根本不需要知道。”
小灵儿昂首挺胸,目光高傲,只是这时候不巧又打了个饱嗝,让她的形象有些破坏了。
沈明辉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八名伙计却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他们听到这个公子是沈家少东家的身份,简直惊呆了,如此糗事,他们从没遇到过。 那位态度粗鲁的年轻店员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急忙有人去后面的账房请掌柜的过来。掌柜正在后厅喝茶休息,得知少东家来了,心中暗暗焦虑,急忙了解情况后,匆忙赶往前台。 沈明辉看着这个掌柜,他肚子又大又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让他有些生气。 “未料到少东家光临,实在抱歉,赵良吉向少东家致敬。”掌柜赵良吉快步上前,脸上堆着笑。
“你认识我吗?”沈明辉淡淡地问道。
“鄙人大前年在少东家的生辰宴上见过一面,几年不见少东家越发出落得一表人才。”赵良吉陪着笑道。
“把店门关上,告知今日歇业半日。”沈明辉将这家店看作自己的产业,他不能容忍看着它被管理得如此混乱。
赵良吉急忙点头哈腰,转身便让伙计将门板关上,公示歇业半天进行盘点。 茶水被端上来,赵良吉坐在对面,众伙计则站在一旁。 “赵掌柜,这段时间我们的布庄生意如何?”沈明辉吹了吹茶水,淡淡地问道。
“当前市场形势不佳,江宁城布庄的数量超过二三十家,竞争非常激烈。对于我们沈家布庄来说,由于布价较高,导致生意不太理想,利润相对较少。”赵良吉苦着脸,胖胖的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看上去颇为滑稽。
“为什么我们沈家的布料价格那么高?难道你们的进货渠道与其他家不同?”沈明辉有些奇怪。
“这个……进货渠道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是我们沈家历来经营高档布料,如绫、绮、丝、绸、锦、缎等,很少涉及低档布料,所以销量受到限制。”赵良吉解释道。
沈明辉心想:原来我们是定位在高端市场。虽然江宁城府的规模和街道的繁荣程度令人印象深刻,但如今的经济形势确实不容乐观,这样的局面背后肯定存在着深层次的原因。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销售低档布料以增加利润吗?”沈明辉问道。
“我认为应该,低档布料利润虽薄,但价格便宜,日常生活所必需,凭着我们沈家这几十年的老招牌,定然能竞争过别家。”赵良吉信心满满地说道,然而沈明辉很明显地看出他是信口开河随口敷衍。
“除此之外,赵掌柜,你还有其他好的建议吗?”沈明辉问道。
“这个……暂时没有了。经营策略原本是东家夫人制定的,我们只是执行罢了。”赵良吉狡猾地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仿佛现在生意不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明白了。看来你对经营策略一无所知。”沈明辉皱起眉头说道,“赵掌柜,你真是力了。”
赵良吉陪笑道:“那是当然,我赵家祖辈三代都为沈家办事,勤勉忠实乃是家训,不用多说。”
沈明辉微微一笑道:“好,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刚才我进店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居然有人因为我今天不买布就要把我赶出店门,这是怎么回事?”
赵良吉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是谁如此无礼,坏了我们沈家的名声?”
一个年轻的伙计站出来道:“是我,因为家里有些琐事让我心情烦躁,得罪了少东家,请您责罚。”
赵良吉大声训斥:“你还有理了,立刻结算工钱给我滚蛋。”
那年轻伙计脸色灰败,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沈明辉观察着他,开口叫住道:“请等一下。”
年轻伙计停下脚步,转身朝沈明辉施礼:“少东家,请问有何吩咐?”
沈明辉问道:“你刚才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年轻伙计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家老娘已经病了数月,这几日家里负担重,我心烦意乱,以至于言语失措得罪了少东家。”
“什么病?为何不给她治疗?”
沈明辉关切地问道。
“她得了风湿老症,一直没有钱治疗,拖延至今,再不治疗恐怕命不久矣。”年轻伙计双眼含泪,心情悲切。
“没钱治疗?为什么不向店里借些钱或物品?店主的夫人应该会帮忙的吧?”沈明辉觉得奇怪,像风湿这样的病,只要及时治疗是完全可以缓解的,店里出一些钱或物品应该不成问题,尤其在这个时代注重孝道。
“我向赵掌柜提过,但是……但是……”年轻伙计有些犹豫。 “笑话,店里的钱是店主的,怎么能随意使用于你母亲的治疗?你要求取五贯钱,而你一个月的工钱才一贯三,万一你跑掉了,我们岂不是要背黑锅?”赵良吉冷笑道。
“这个……我并未说店主做的不对,只是少东家问起我便实话实说,其实大家都了解我,店里支援救命的钱,我会感激涕零,又怎么可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年轻伙计无奈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是为店主着想,这是我的责任。”赵良吉义正言辞地说道。
年轻人默默地保持沉默,表情显示出对当前情况的不赞同,而其他伙计的脸上则显现出愤怒和不满的情绪。 听到此处,沈明辉再也忍不住了,赵良吉这人的品行他早已摸清楚了,表面上一派忠心,实则刻薄自私、狡猾。他对自己年轻而缺乏经验的态度感到受欺,只是用一些虚假和空洞的言辞来敷衍自己。他甚至不顾及伙计们的家人生死,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受到信任并承担重要的职责。 沈明辉第二次拍了桌子,大骂道:“混账东西,一点人性都没有。”赵良吉转头对年轻伙计道:“你看看,少东家都骂你混账了,还不快走?”
小灵儿脸红耳赤地指着赵良吉的鼻子清脆地骂道:“少爷是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说别人,见死不救的混账。”
赵良吉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就是你。”
沈明辉将茶盅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一顿道:“一时的小算盘,不顾大局,你就知道眼前利益,怎能称得上是沈家的人。”
“少东家,我是为了沈记的利益着想啊。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我们怎么维持生意?要是他拿了钱就跑了,我们都要受损失。”
赵良吉辩解道。
“呸,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吃亏。你所谓维护沈家利益,实际上却败坏了沈家的声誉。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沈家唯利是图、为富不仁。”沈明辉赫然起身道:“赵掌柜,你不适合担任沈记布庄掌柜的职务。从现在起,你可以回家了。我会付给你三个月的工钱作为遣散费。马上交接账务,然后离开。”
赵良吉没想到局势会急转直下,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个一直只会读书习字的书呆子少东家容易被欺骗,只需说几句话就能轻易瞒过他。但没想到这小子骨子里竟然如此精明,下手也够狠,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他赶走。 “少东家,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赵家三代帮衬你沈家产业,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没有权利撵我走,我是老夫人亲自拜托的掌柜。你不能凭你一句话就把我赶走。我要去找夫人评理。”
赵良吉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看你是糊涂了,沈家产业就是我的产业。我有权利,谁还有权利?”沈明辉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走着瞧!”赵良吉明白再继续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毫不犹豫地脱下象征掌柜身份的蓝色马褂,狠狠地扔在柜台上。然后气呼呼地离开。
众人噤若寒蝉,就连小灵儿也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她伺候少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少爷这么有气势的样子。 “少爷怒的样子真迷人啊。”小灵儿两眼闪烁着星星,偷偷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