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瓶红酒,将季卿卿浇了个透心凉。几乎是眨眼间的动作,季卿卿一身都湿透了,大波浪的卷发湿漉漉的贴着脸,和落汤鸡一样,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满是红酒的污渍。这样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在场的众人都僵住了,呆呆地看着书韫,举着手机都拍下了季卿卿这狼狈不堪的一幕。空气近乎凝固。书韫泼完了酒,顺手就把酒瓶子砸碎在地上。此时,她就那么清清冷冷的立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身形单薄而瘦弱,但是沉静如寒霜的双眸,却比季卿卿的跋扈张扬具有更深的杀伤力。众人都傻眼了。书韫是疯了吗?居然敢和季卿卿硬刚?还泼酒?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季卿卿反应过来后,疯狂大叫,勃然大怒,宛如一只母狮子。“你敢泼我?!”
“书韫,你这个狐狸精你敢泼我的酒!?”
季卿卿眼睛里迸发出了阴狠的光,她下意识的冲过去,扬起手就要甩书韫巴掌!书韫她没躲,整个人淡定而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轻柔的嗓音,却如震耳欲聋的惊雷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开。惊天动地,不过如此。“想打我?”
“你有没有问过,霍佑安同意不同意?”
“我的靠山是他,谁若动我,他——”书韫点到即止,声音也很平缓低压,甚至没有波澜,从头到尾都在一个纬度里,听着却叫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感。“会为我撑腰。”
季卿卿那一巴掌,怎么都落下不去了,就那么定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面色大变。“你算什么玩意?你敢拿霍佑安威胁我?”
季卿卿不肯服输,怎么肯承认自己怕了霍佑安?如果今天不还回去,那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季卿卿怕了书韫,一个杀人犯!她季卿卿不要面子了吗?但她……心底还是有惧意的。倘若书韫说的是真的呢?那今天岂不是……书韫冷笑,一把将季卿卿的手推开,她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不是在威胁你,你可以试试看。”
“季家大小姐今天想玩什么新花样?我都奉陪,只要季小姐可以承担触怒霍佑安的后果。”
“我可以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这几个字,气势强大,一时之间,就攫住了季卿卿的喉咙。季卿卿恼羞成怒,正想要做什么,一直看戏的傅文君走了过来。“卿卿算了。”
傅文君拉住她,“不要招惹她,让她走吧。”
“文君姐——”季卿卿要气炸了,被泼了酒还不能还手。她真的要被憋屈死了。要是她真的不怕,她绝对会把书韫好好的折磨一顿。但是提出霍佑安,季卿卿就怕了,那样沉静内敛的男人,不沾染人间烟火,但也会为了书韫欺负她!分明霍佑安是她以后的未婚夫,是要娶她的——众人都不敢异动了,书韫眸色沉静,忽然就笑了。温柔里的笑容里,缓缓绽开了冷峭的锋芒。“季小姐,还想请我喝酒吗?”
“若是没别的事了,我先下去忙了,对了,今晚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这最后一句话,差点把季卿卿气得失控,没有人再敢拦着书韫。她径直走出了包厢,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今天这一局。她完胜!离开了里面那个吃人的地方,书韫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一点点的松懈下来。她是在赌。她先发制人,反而还会让季卿卿胆怯,毕竟,那么多人都知道,她在季家被霍佑安带走了。谁能不揣测一下他们的关系?纵然是没什么,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得罪霍佑安。季卿卿也不敢。她给了季卿卿一种错觉,她敢泼酒,仿佛是真的有后台。书韫玩的就是心理战术。书韫到了楼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了。尽是冷汗。书韫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面色陡然一变。上面还保留在通话界面。已经足足五分多钟了。但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她情急之下拨通的电话,竟然是——傅亦寒的。也就是说……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书韫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