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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何家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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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铭也是读了不少书的,能够理解文人的那些闲趣,是以听他这样说,便也不再强邀,只又强调了一遍明日同去何家的安排,就同他们分开了。林九提着滚灯同奉载玉往易府别院的方向慢慢地走着,街上虽然没有什么风,但温度很低,恐怕明早就能看到草木结霜。奉载玉知道林九被戏所感,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情绪低落,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牵起她的手,藏在袖子里又过了一会儿,他听林九道:“其实我没看懂,豆腐女和那个妻子是不是一个人,最后出现的那个男子又到底是谁?”

“豆腐女和那妻子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不是一个人,最后出现的男子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神,种种一切,自由心证,并无定论。”

奉载于冷静的解释道。“如果……你说如果那个男子软弱些,真的将妻子送给使臣,他们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奉载玉答得很快,他干脆地道:“不会。”

林九理解地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你们人类向来追求所谓的‘气节’‘品格’,他若真把妻子送人,那过后他更是必须得死了。”

“晏晏,其实这个故事很常见。”

奉载玉忽然道。他语气平淡,但里面却含着深深地萧索,林九想到他过去也曾上阵杀敌,不禁道:“你、见过这样的事情?”

奉载玉闻言,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林九则注意到了他眼中闪过的痛色。她有心想安慰他几句,但因为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一时竟无话可说。不过奉载玉自己却继续说道:“哀,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个十分坏的字,而我大兄的第五子死后被封为哀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到这儿,他的眼中光像被什么凝固了一般,又死又冷。“因为每当有国家向他求和的时候,他都会提出这种只会是死结的要求。”

“甚至有一年,一个小国的国王主动表示愿意献出自己的王后,但他却说,他要太后。”

“那时,他不过二十二岁,但那太后已四十有余。”

林九不由怔忪问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那太后长得貌若天仙或者拥有什么旁人没有的宝贝?”

奉载玉摇摇头:“他只是喜欢欣赏旁人陷入绝境时的无力和绝望,但我却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变成了那般模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里面的自责却任谁都能够听出来。林九安慰他道:“有的人天生就性格恶劣,就像有的人可以做修士有的人不能一样, 虽然只是少数,但并不是没有。”

“我自然是希望如此。”

见林九眼中含着担心,他又释然地对她笑笑,道:“也许上天早就告诉我不要插手有关普通人的太多事情,只是我不肯,非得受些教训才愿意罢手。”

二人这般说着,视野里逐渐出现了别院的大门。有下人提着灯笼在门口等着,见他们相携而来,连忙上前为二人打灯笼照亮。有外人在,他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跟在对方后面往盼月轩走去。走到二门,正碰上了别院中的女管事,林九见躲不过去,就大大方方同她打了个招呼。那女官事也跟她规规矩矩地见了礼,然后道:“姑娘和郎君若是下次这么晚回来,提前告诉门房,我也好派人去接您二位。”

林九听她说话如此客气,连忙好意推辞道:“不必了,我们只是随便在外面走走,就不必这么多人侍候了。”

“那怎么行?”

女管事假笑道.“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么晚的天在外面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污糟事儿呢,怎么能没人看着点儿。”

她说到这儿,林九反而有所感概,她道:“不会呀,城里我看治安极好,都没有什么乞儿,这几日也没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女管事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傻,于是道:“既然是污糟事,那哪能轻易就被人发现了,只是这天黑布隆冬的,若是眼神不够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撞上了。”

“嗯,那就撞上了再说。”

林九对这种无聊的寒暄有些不耐烦,是以截断了对话。女管事见这俩人都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郁闷,但她向来守规矩,是以话听到这儿就不尴不尬地退下了。林九与奉载玉走到盼月轩门口,丫鬟小厮见他们回来,分别簇拥上去,于是二人互道晚安后就分开了。洗漱一番后,林九自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因为室内照不到月光,她也懒得修炼,况且这里不像莲塘小院有结界,万一因为灵力波动引起其他修行者的注意,反而麻烦。只是她一闭上眼,白天那道满含恶意的目光又出现在她脑海中。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没头没尾的,不过是种感觉,所以她还没告诉奉载玉。况且行香子里面人那么多,根本说不准那道目光到底是不是看她的。然而想到这儿,她又不禁后背一悚。倘若那道目光真是看她的,那这人的修为又该有多么的高?甚至比奉载玉的修为还高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里真的会有修为那么高的修士吗?这样的修士如何会在镜城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有些事情往往不能细想,因为若是真要想出个头绪来,那就只剩了恐怖。林九强迫自己把这些事情扔在脑后,想着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起来再说,然后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她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瀚海梦灵曲。这一回听,似又感觉与之前有所不同。浮岚暖翠之间,温澜潮生,有什么在光影中舞动跳跃,带着温度的气息中流淌着无声的欢欣,似是等待了千年的人终于归来。何为情不自禁,潸然泪下之时,是喜极而泣。但这情中却有着无限的遗憾,似是蜉蝣知道了百年的存在,除了怅惘,再也无法有别的情绪。只盼一梦千秋。第二日,林九从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醒过来。丫鬟婆子齐齐凑在廊下,看着院中这有些不可思议的景象——大大小小的候鸟挤在院中小小的草坪上啄食草地,有几只甚至被挤到了青石路上,却扔不愿飞走。林九披着衣服打开屋子大门,就见丫鬟婆子齐齐回头望着她。“怎么了?”

林九不明所以。一个叫兰霜的丫鬟将身子让出一道缝隙,然后伸手往前指了指。林九茫然地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草地上的情形。“这是……你们主人养的鸟跑出来了?”

她纳闷道。丫鬟们听了面面相觑,一个小丫头大着胆子道:“这些鸟难道不是您召唤过来的吗?”

“我?”

林九指指自己,然后就见下人们纷纷点头。她赶紧摆手道:“不不不,我怎么会召唤鸟雀,我拿什么召唤。”

见那些鸟儿空啄着草地,她又觉得有些可怜,于是对兰霜道:“你去厨房拿些玉米小米豆子之类的来,我要去喂它们。”

兰霜听了她的吩咐,很听话地往厨房方向去了。但有年岁大些的婆子却担心道:“姑娘小心被鸟啄伤了,像里面那种嘴上带钩的鸟,只要被它啄一下,立马就能见血,姑娘这雪肤花貌的,可千万不能破相了。”

其他人听了也立马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抓两把往地上撒点就行了,可千万不能离得太近了。”

林九头发还没梳,脸也没有洗,但丫鬟和婆子似是都忘了这回事,她只好自己从屋里拿了簪子将头发挽起来。兰霜很快就端着两个碗回来了,里面装了满满的各式各样米粮,见林九还披着衣服,她奇怪道:“怎么姑娘还没有梳洗?”

林九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但是其余的丫鬟婆子听到都回过神来,连忙互相推搡着干活儿去了。林九趁她们去端水拿食的间隔,拿着碗靠近了那群鸟儿。因为有着与万物沟通的能力,所以她并不怕被那些鸟啄伤。然而兰霜在旁边陪着她,既想往前靠近,又怕惊走鸟儿,颇有些进退维谷。林九看出她的为难,故而就让她待在一丈之外的地方,然后自己靠近那片草地。她先往稍微远一些的地上撒了一些谷物,见鸟儿们逐渐聚集过来,便将谷物又倒在了身前的地面一些,最后才用手抓了一把。她嘴里也学着鸟声咕咕啾啾地叫着,不一会儿,就有鸟儿跑到她手上啄起粮食来。端水拿饭的下人们回来瞧见的就是鸟儿们在林九身上欢快蹦跶的景象,一时更觉神奇,人人都凝神屏息,生怕将这梦幻美好的场景打破。院门口甚至有小厮也伸进头来瞧,一时之间,院中上上下下都是脑袋。鸟儿们都是直肠子,林九怕跟它们玩得时间长了,身上一股鸟粪味儿,所以将两个碗里的粮食都喂完就退出了草地。不过那些鸟也给她解了疑惑,叽叽喳喳道它们都是被一股舒服的气息吸引过来的,而且这股气息现在还留存在院子里。但林九听了很有些郁闷。同为兽类,她竟然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觉得一切都同往常一样。莫不是她在人类身边呆久了,连身为兽类灵敏都退步了?她咬着指甲站在院里兀自郁闷,兰霜在旁边劝道:“小姐喂完了鸟儿就梳洗吧,外面天冷,小心冻着。”

于是林九又回到屋里。捧毛巾的小丫鬟名叫墨雅,她看着林九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蛋道:“姑娘真是天生丽质,即便不梳洗,也一样光彩动人。”

林九下意识冲她笑笑,但墨雅却慌乱地低下了头。梳洗完毕,当她再走出屋子的时候,奉载玉已经在正厅坐定了。她蹦蹦跳跳地坐到他身边,然后听他低声问道:“那些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还没离开吗?”

林九探头探脑的向门外张望。“还没。”

见丫鬟端了朝食过来,林九就将身子转了回来。大概是因为他们二人太过镇定,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之后下人们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敬畏了许多。一早起不断有人借着各种由头进院子看这鸟雀群聚的场景,等林九和奉载玉一起离开,那些鸟儿才逐渐散去,盼月轩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杨家的马车一早就等在巷子口了,车夫和小厮按照杨铭的吩咐,先来接这两位去杨家,然后再一起从杨家去向何家。这车夫已经赶了十多年的车,对这镜城中的每一条街都烂熟于心,易家的别院虽然位置偏僻,但占地很广,杨铭虽然不清楚这是谁家的地盘,但这车夫却是门清,见林九和奉载玉果然从那个朱红黑金的大门中走出来,心下不禁猜测他们到底是何来头。那小厮是昨天就已经见过林九与奉载玉的那个,他对奉载玉道:“二爷昨日就吩咐我了,我今天就是您的小厮,您需要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以指使小的去做。”

他年龄不大,看起来就是个跳脱的少年,而且身上罕见地没有身为下人的那种市井之气,一看便是那种父母在府上有些地位的家生子,是以奉载玉笑着回道:“二郎有心了。”

那小厮昨日远远望见奉载玉,就觉得此人长身玉立、气质不凡,今日这般近处再瞧,更觉得有一种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的高华从容之态,不禁暗赞二爷眼光绝佳。再观他身边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腰若细柳、指若笋芽,走起路来轻盈得好像春絮,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心中又添了几分好奇。但他自小便在府中学规矩,即便天性跳脱,但言行举止并不会出格,所以倒也没有真的冒犯到林九与奉载玉。马车行到杨府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到了门口,杨铭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今日着了真正的锦衣华服,昨日的装束跟今日的比起来可谓是清爽,但奉载玉和林九都穿得是自己平日的旧衫,这么一比,明眼人立刻能瞧出这三人中究竟是谁更重视这场宴会。但杨铭上了车后,马车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停在门口,似乎是在等谁的样子。杨铭苦着一张脸道:“昨天我那媳妇居然没有住在娘家,知道我今天要去何家,她就闹着要一起去,一会儿若我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妥,还请秦兄和嫂夫人多担待了。”

林九听他这么说,不由地撩起车帘往杨家门内张望,果然见远远走来一个被丫鬟围在中间的妇人。她的脚步风风火火,身上衣物也是鲜艳夺目——赤丹洒金团花纹外衫、绀蓝色披帛、青竹色螺纹褶裙,脚上一双妃色串珠绣鞋在她行走间时隐时现。在丫头的搀扶下,她也进到了车厢之中。车内到底空间不如外面,她一进来,林九就感到了逼仄,连忙又往里面坐了坐。他们四人的位置是两两相对的,林九坐在奉载玉旁边,与杨铭相对,这女子则与奉载玉相对。她一上来,并没有立刻痛林九与奉载玉打招呼,反而数落杨铭道:“一说出门,跑的比兔子都快,你身后是有狗撵着是不是,也不等等我。”

杨铭无奈的抿了抿唇角,然后反驳道:“你打扮起来没完没了,也不怕误了时辰。”

“我打扮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了让你有面子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家的女眷个顶个的漂亮,我也不能穿戴的太差给你丢人啊。”

林九眼前虽然有薄沙罩着,但也能看出她是精心画了嘴唇和额头的,同样鲜艳的红色,额上的木槿花栩栩如生。那女子对林九的打量似有所觉,于是转过头来对她道:“不知这位是姐姐还是妹妹,如何称呼?”

她不知如何称呼林九,可林九自己更不知该让她如何称呼——论岁数,她比她大;论外貌,她比她小;论亲近,他们昨天才和杨铭认识;论疏远,他们毕竟是同乘一车,好在奉载玉看出了她的窘迫,直接对杨夫人道:“鄙人姓秦,虚长杨兄几岁。”

杨夫人自觉会意,立马道:“原来是姐姐。”

林九头一次被人叫姐姐,只觉颇为不自在,因此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面纱后面沉默。杨铭知道她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看起来天真单纯,又大多时候都安安静静,便对自己媳妇道:“你好好坐车便是,怎么那么多话。”

杨夫人不欲在外同他吵架,因此只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就安静了下来。她其实并不愿意和林九他们同乘一辆车,但她毕竟是二儿媳,家里又不过三辆车,一下动用两辆太过招眼,是以便“委曲求全”了。说那两句话全然是客气,实际她也并不想和这对小门小户出来的夫妻交流太多。何家离林家不算近,在城主府有高塔的那一侧,但因为路比其他地方平整许多,所以时间缩短了不少,马车不过需要一刻钟。到了何家门口,朱红大门紧闭,一旁的侧门半开着一条缝隙,角门处则等着十来辆牛车,有仆妇一趟一趟地从牛车上搬着东西。 杨铭见着侧门开着也不进去,而是吩咐了小厮去正门处叫门。小厮十分娴熟地跑过去,先是用门把手轻叩了几下,然后等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又用手轻轻叩了三下,然后就不再动作,只耐心在旁等待。很明显,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回了,杨夫人坐在车里闲闲地同杨铭道:“这车里怎么也不知道搁几个手炉?你看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咱们不要紧,冻坏了别人可怎么好?”

马车里确实不算暖和,但林九和奉载玉有灵力护体,并没有什么感觉,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们。杨铭没好气道:“手炉?我倒想啊,可家里那些都不够你砸的,我哪里舍得都拿出来让你没得用呢?”

他这话带出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杨氏听了,面皮都僵了一僵。幸好这时,朱红色的大门开了,跟在车边的丫鬟服侍着他们下了车。杨铭一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一边同奉载玉小声说着:“我这舅家向来喜欢难为人,一会儿他们说什么不妥当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除了城府一家是以礼相待、马首是瞻,对旁人向来都是如此,也不是光针对咱们。”

门房早被叮嘱过今天有人上门,见是杨铭带着人进去,便也没拦着。他们一直走到二门,才有人过来正式的引路道:“郎君已经在院中候着各位了,请随我这边来。”

一边说,一边带他们沿着旁边的一个小径往深处去。大概是因为这何府中种了许多竹子和芭蕉,所以温度也比外面低些,而且因为竹子种得过密,许多地方的路都藏在竹林里面。按说竹子是极雅的植物,可是又由于主人家的奇葩审美,许多地方都摆着石雕——有兽类、有人形,它们乱七八糟地分布在路边,似乎主人是有意在向经过的路人展示他的这些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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