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看的人就是宋挽凝。只是宋挽凝太平静了,仿佛赵氏正在威胁的人不是她一样。赵氏在宋挽凝这里找不到优越感,继而将目光投向宋国良和林氏两人,“二弟,你说说,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呢?你是秀才,你有给考生担保的资格,可你看看你担保的都是什么人,居然出现替考的事!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二弟啊,你的一辈子怕是毁了,不说功名,怕是流放都是轻的了。”
一般读书人要考童生,除了需要另外找几个考生一起担保,还要找个秀才担保。自然了,这秀才也不是白找的,是需要给予一定的银子。宋国良是秀才,他也为不少人担保过。只是宋国良不是那种眼睛只盯着银子的,他是个谨慎的人,凡是他担保的人,他都是逐一调查过的,确保没有问题,他才会为他们担保。可是如今出事了,是宋国良曾经担保的一个考生叫于永亮的,他如今也是秀才了。可有人揭发出他当初考童生时,不是自己去考的,而是别人代考的。这事情就不小了,当初为于永亮担保的宋国良,也同样有罪。宋国良死死盯着赵氏,那双眼睛似乎是要看到赵氏的心里去,赵氏丝毫不惧,任由宋国良盯着。宋国良见赵氏竟没有丝毫的心虚,心里荒凉一片,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份儿上!你真是够狠!于永亮,我记得,他有才学,也有人品,他不可能找人代考的!所以这是你们污蔑于永亮!大哥可真是好本事!”
宋国良可不会认为光凭赵氏一个人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宋挽凝却忽然插嘴,“大伯?大伯没有这样的本事吧,是定远侯府吧。我何德何能啊,能让定远侯府的人如此看重。”
赵氏一惊,惊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宋挽凝。赵氏虽然早有准备,知道她一直都小看了宋挽凝,可是没有比这一刻,来得让她感受更深。赵氏转念一想,宋挽凝就是知道了又如何?一个小小的女子,又能做什么?“挽凝好通透的心思啊。挽凝啊,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你可以不管。现在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出事了,你还能不管吗?只要挽凝你愿意嫁进定远侯府。以侯府的本事一定能查清楚这事,想必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到时候误会解开,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宋挽凝讥诮一笑,潋滟的水眸里是浓浓的嘲讽。她嫁了,误会解开。言下之意,她若是不嫁,这会就一直解不开了吧。一旁默不作声的宋挽如心里一喜,只要二姐嫁进定远侯府,爹就没事了,那她也没事了!宋挽如很想劝宋挽凝答应,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嫣红的小嘴一动,最终还是没开口。林氏被这一桩桩事情打击得头晕眼花,泪水早在这几天里流了个干净,这会儿,她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宋国良怒吼一声,“做梦!我宋国良还不至于靠着卖女儿救自己!赵氏,你别忘了,这是宋家!轮不到你当家做主!我去找娘,她一定不会任由你这样颠倒黑白,陷害我们二房!”
“呵呵——呵呵呵——”赵氏忽地掩嘴轻笑,头上的金步摇还有耳上戴着的耳坠随着她前俯后仰的动作,晃悠得更厉害了,“二弟想去找母亲啊,你赶紧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的。二弟,你真当母亲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吗?二弟,你真是太天真了。”
宋国良眼睛猛地睁大,心仿佛被锤子重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若不是宋挽凝发现不对,及时扶住,他怕是会直直倒下去。宋国良脸色煞白,仿佛有腥甜的血味涌上喉咙,他死死咬着嘴唇,慌乱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声声的“不可能的”不知是对赵氏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赵氏却无情的打破了宋国良所有的幻想,“二弟若是不信,可以去找母亲啊。看看母亲会不会给你做主啊。”
宋国良拂开宋挽如扶着他的手,蹒跚地朝着孙子的屋子而去。宋挽凝没有拦着,让宋国良好好看看这些亲人的真面目,这是好事。赵氏望着宋国良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转而看向林氏,没有看宋挽凝,是觉得她不好对付,柿子总得挑软的捏啊!“二弟妹,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儿牺牲另一个。现在是你一个女儿加上你的丈夫,难道还不值得你牺牲一个女儿吗?二总比一大,不是吗?”
宋挽凝潋滟的水眸仿佛结了一层冰,就如雪山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大伯母可以离开了。”
赵氏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丫鬟,得意而去。赵氏一走,宋挽如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二姐,你也听到大伯母的话了。要是你不嫁进定远侯府,到时候不止我,就连爹也会出事!”
宋挽如说着,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在二姐你心里,我这个妹妹什么也不算。可是爹呢?爹可是一直很疼爱二姐你啊。难道二姐你真的忍心爹出事吗?”
宋挽凝根本懒得理会宋挽如。宋挽如想玩儿道德绑架这一套,她年纪太小,还玩儿不好。宋挽如面对一言不发的宋挽凝,感觉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满是无力感。就是宋挽凝跟她吵,宋挽如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宋挽如于是将目光转向林氏,“娘,难道您能眼睁睁看着爹出事吗?您说啊!我要听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