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被突然打开的时候,苏夏刚脱完上衣,只剩一件肉色胸衣,听到动静她吓了一大跳,忙用刚刚抱千席弄脏的衣服挡住了胸口,回头看。颀长挺拔的男人就站在浴室门前,一只手还撑在磨砂玻璃上。她尴尬又惊讶,“靳先生?有事吗?”
靳岂之只瞥了她一眼就别开视线,看向自己儿子,小家伙也光溜溜的,白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穿着条小黄鸡内裤,站在苏夏身后,费劲的仰头望着他,没说话。靳岂之:“出来。”
千席片刻后摇了摇头,往苏夏身后一藏。苏夏一手放在小家伙的脑袋上,安抚他,一手继续把衣服压在胸前挡着,跟靳岂之解释:“靳先生,千席他今晚吃得有点多,胃不舒服,吐了,我想着给他洗个澡。”
靳岂之面部线条绷着,不多看苏夏一眼就转过身去,“慢慢洗,我在外面等你们。”
“哦……”苏夏应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想到什么,说:“哎靳先生,你去隔壁卧室帮千席拿件睡衣过来吧,他说今晚想跟我一起睡。”
靳岂之脚步顿住,没应声。苏夏知道他肯定已经听到了,把玻璃门合上,又按了反锁,这才放下心来,抱起白瓷一样漂亮的小家伙一起进浴缸。说起来,这浴缸怎么调温放水,还是千席教她的。真是个聪明的小可爱。洗完后,苏夏自己换上了棉料睡裙,用柔软的大浴巾把小孩裹成团抱出去,靳先生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床尾凳上放着一套小孩睡觉穿的衣服。“来,抬脚脚。”
苏夏帮他把小内裤、睡裤、睡衣,一样样穿上。一个不觉得有什么好害臊,一个年纪小不懂得害臊,两人配合的默契无间。“真棒!”
苏夏给千席竖拇指夸赞,然后就发现了站在一旁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靳先生,她被轻吓到——她已经被走路没声音的靳先生吓了两次了!靳岂之见她看过来,薄唇一扬,微微笑道:“苏小姐如果不忙了,我们出去说几句?”
在书房内,靳岂之递给苏夏一份合同。苏夏接过翻了两页,就看到了那串0多到夸张的报酬金额,她眉头轻轻一皱,合上文件双手递还给他,“靳先生,我不能要。”
靳岂之没接,“苏小姐愿意拨冗前来照顾我儿子,这是您应得的。”
“不是。”
苏夏皱眉,“靳先生,我跟您孩子之间……我觉得,我们之间不是照顾的关系,千席很乖很可爱,很讨人喜欢,我跟他相处的很开心也很放松。”
“我们不是照顾关系,硬要定性的话,我觉得应该说是互相陪伴。”
靳岂之闻言,眼底暗光划过,他看向她,话里带上了些强势的压迫意味,“苏小姐,但我不需要你陪伴我的儿子,我只需要你拿上报酬,然后照顾好我儿子,我们各取所需。”
苏夏刚要开口说话,又听到他说——“苏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肯定能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哪些是自己该拿的,哪些是不该妄想的。”
听到这话,苏夏立刻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妄想?她一头雾水,“什么不该有的妄想?”
靳岂之薄唇往下抿起,看她装傻。苏夏见他这样,就知道必须得靠自己做阅读理解了,她偏头想了想,突然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靳先生,你不会以为我在打你儿子的主意吧?”
惊讶到敬称都忘了用!她说:“怎么可能啊!他才是个孩子啊!我跟他相差了十几二十岁!”
靳岂之:“……”苏夏见他默认了(并不是!),忙反思了下自己今晚逾矩的地方,然后调整语气说:“今晚情况特殊,我看他突然吐了,情急之下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先把他衣服换下来。不好意思让您误会了,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以后我尽量不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可以吗?”
靳岂之没说话。苏夏略感到焦虑的挠挠头,“靳先生,您别不说话,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靳岂之说:“误会?”
“对啊!误会误会。”
见他搭理自己了,苏夏忙不迭的说:“真的只是个误会,我只把千席当弟弟的。”
话音落下,苏夏眼睛一亮,“对啊靳先生!如果你不放心,那我认千席当干弟弟好不好?姐姐跟弟弟之间总不可能发生您担心的那些事吧?”
靳岂之沉默。书房再次陷入尴尬又僵持的局面。苏夏觉得压力山大,她从小语文成绩就不是很好,自考大学的时候,英语也都是死记硬背,所以阅读理解的能力有限,偏偏靳先生不喜欢说话,老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猜……说起来,千席沉默寡言,该不会是遗传吧?思绪好像莫名其妙的跑歪了呢……“弟弟跟姐姐不会发生什么。”
好不容易听到靳先生又开口,苏夏忙抬头看过去。结果这一眼,直接撞进了那双深邃如夜的眸,他的五官出众英俊,此时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竟莫名让苏夏脸红心跳,“那,干女儿跟干爹呢?”
“苏小姐,苏小姐?”
苏夏猛地从美色中回过神,茫然道:“啊?干爹?什么干爹?”
靳岂之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他盯着苏夏,如同盯着无处可逃的猎物,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苏小姐真的不知道吗?”
“真、真不不知道啊……”苏夏看着他,结结巴巴的往后退一步,又一步。就这样,不知所措的一步步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了。“啪。”
靳岂之伸手,撑在她脸两侧的墙壁上。苏夏觉得这样的情势很不好!距离近得让她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所以在靳先生缓缓俯下身的那一刻,她慌忙矮身,从他的胳膊底下逃走,仓皇逃出他用双臂和墙壁组成的包围圈。靳岂之:“……”等拉开安全距离,苏夏才用力搓搓胳膊,有点埋怨,“靳先生,你、你别离我那么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