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办公室里。金秋玲坐在苏夏的座位上,捧着水杯一口口喝,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掉,头发还凌乱的散在脖颈上,她眼睛红肿,妆都哭化了,露出了岁月刻薄待人的沧桑苍老痕迹。苏夏站在一旁,不好请各司其职的老师们离开,只能尽量放轻音量,“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金秋玲“砰”的放下杯子,哪怕在哭也挡不住戾气重,可话出口看到苏夏脸色变了,也立刻收敛,说:“城西搞城建,你大伯贷了五千万拍了块地皮,之后又跟大企业谈拢了两个上亿的项目,谁想到……”她眼泪又下来了,“谁想到转头爆出那边不是搞城建,是建垃圾处理厂!五千万的地皮睡个觉五百万都不值了,你大伯急得嘴上冒泡,而且他着急项目开工,早早联系了建材厂,现在几百万定金付出去也拿不回来。”
金秋玲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扶着苏夏又要给她跪下。这几天,她跟丈夫把能用的人脉和关系全部都用上了,塞钱赔笑赔小心,折耗的时间金钱也不计其数,终于得到了个答案,说是压根没人传那边要搞城建,还说拍卖会上跟苏柏豪竞价的那个大企业家,也是个眼界高远,绝不可能去拍一块废地!是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该得罪的人?苏柏豪经商开公司这么多年,从来周到小心,怎么可能有胆子得罪谁?他们也想见当初一起竞地的晨飞企业老总,问问到底是拦了哪位神仙的路,但那种人物,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人随随便便能见的!几天下来浑浑噩噩,还是今早她猛地想起了什么,给之前雇的两个犯罪贩子打电话,电话是怎么也打不通,再一问,得知苏夏这些天都好好的在学校上课,没失踪也没受伤,前后一想,不由拍大腿,这是事情败露,对方不要尾款直接拿钱跑路了!金秋玲懊悔的都快哭死了,被丈夫狠狠责骂了一通,一行人才收拾好情绪来学校找苏夏求情。可金秋玲心里怨啊!看到苏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贱人,勾引了她女儿男朋友还不算,弄得明珠觉得丢人,几年不肯回家。现在还要给她下跪?不如一头撞死!可一切都是她鬼迷心窍做的,如果真的是因为惹着了苏夏,求求她高抬贵手,就能把那让所有人寝食难安、天塌了一样的危机解除,那就是让她磕一天一夜的头都愿意!就怕苏夏根本没那个本事。她求错了人。那真的是比吃了屎还难受。“这些我听都没听过。”
苏夏扶着她,不让她再跪,“大伯的地什么时候拍的?”
“13号,星期一!就这个星期的星期一晚上的拍卖会上!”
要不是时间对的上,巧得不能再巧,金秋玲是真不甘心拉下这个老脸,可现在脸已经丢地上,豁出去了,就拽着她泪声俱下的哭,“小夏啊,你爸妈死的早,当初我跟你大伯担心你外婆年纪大了照顾不好你,要把你接进城里住,是你自己不愿意啊。”
“这些年,我们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当年你外婆手术需要钱,我们手里一穷二白的还凑出了一千块给你,叫你别还,明珠更是心疼你情况,悄悄收留你住下。只是怎么也想到顾鹏那畜生东西,竟然背着明珠祸害了你!但这都不是我们的错,你别怨到我们头上,来报复我们啊……”她哭的大声,苏夏劝了几次,说别人都还在工作,让她轻一点。金秋玲却不听,甚至哭的更响亮,“苏夏啊!你当初才那么小,就被男人给祸害了怀孕了……”“够了!”
苏夏突然大声喝住她!金秋玲立刻收住。她骨子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苏夏态度一强硬起来,她就老实了,这会儿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表情虚伪的脸上,模样跟那些街上假哭假嚎的泼妇是一模一样。苏夏皱眉,“这事我说没掺合就没掺合,但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你先回去等消息,我问清楚了再联系你。”
苏秋玲不走,见她这么个说法,越发确定她是背后有人,“不行!你现在就问!”
“现在别人不用上班吗?”
见她到现在还这么强硬,苏夏忍不住有了怒意,“大伯母,你能不能稍微给别人想一想,不那么自私?就说周老师,她好心带你过来,可手腕都让你抓成什么样子了!”
金秋玲语气弱了点,“我那、那不是着急嘛。”
“你急管急,基本的礼貌也没有吗?这么大吵大闹的,我都说了,这里是大家的办公室,不是我一个人的,让你说话小声点,别吵到别人办公。你怎么也不听,要不要我拿个喇叭给你,你当着全校人的面去哭,或者找个电视台来采访,你当着全国人民面前哭啊!”
苏夏真的少见的发脾气。办公室其他几人本来听着金秋玲撒泼,此时都面面相觑,老实的低下头不参合,只有卢老师说:“小夏老师你消消气,谁家里没一个两个极品亲戚,为这种人气坏自己身体不值得。”
金秋玲听到这话看过去,恨不得冲过去,跟那阴阳怪气的女人打一架!又硬生生忍住。苏夏也没应卢老师,只没什么感情的看着金秋玲,说:“我晚上帮你打听,但不一定保证有结果。”
“现在,我要回去上课了。”
苏夏不知道金秋玲什么时候走的。据说她去上课后,金秋玲在办公室里跟卢老师吵了一架,要不是有人拦着,估计还能打起来。此时,她刚坐上去靳家的私家车。车子启动,风景倒退。苏夏突然说:“时间还早,师傅你能麻烦点,送我去靳氏集团吗?”
金秋玲的事让她或多或少想起了刘江苒,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苏夏总有种怪怪的感觉……难道这事背后是靳先生?假如是真的。诶,那还真不知道是谁给谁擦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