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还在想苏明珠的事。她尽量把所有事情化繁为简,抛开这件事最后造成了一个意外的失控结果不提,这件事其实就是诚诚捉了毛毛虫吓唬千席,比那样严重一些,就是诚诚说的要把毛毛虫塞千席嘴里。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千席进医院?让她生气?苏夏还以为上次把录音发给大伯后,跟他们一家人的牵扯会断得干净利落,没想到苏明珠又来生事。从这件事上来看,苏明珠说她几年没回家,没跟家里人联系都是假的,诚诚一口一个姨姨,喊得那么亲切,显然感情很不错也经常在一起。那……金秋玲一开始偷她女儿的骨灰,然后无中生有出一个顾鹏,再到后面的买凶杀人,以及苏明珠本人露面编故事,目的都是一个——把她赶出浮阳城?为什么赶不走,因为她有靳先生!啊!苏夏知道了!苏明珠一定是知道了她的“靠山”是靳先生,而靳先生最近把千席送到了学校,一旦千席在学校出了什么意外,她首先被追责,这样一来,“靠山”自然而然的也就倒了。一但倒了,苏家想怎么对付她,都跟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苏夏暗自心惊,转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大骂——“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贱人!”
她诧异的回头看。就见一个穿着高跟鞋、打扮得很时髦很漂亮的妇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冲过来!苏夏下意识左右看,附近没别人,这人是冲自己来的!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个黑色杯子,苏夏电光石火间想起苏明珠在包厢里说的话,惊呼一声,在对方把杯里液体泼来的时候一个闪身,同时用手里的东西去挡。“呲拉——”盛粥的塑料袋迅速被强酸融化!那场面看得苏夏头皮发麻,心惊肉跳,慌乱间看向那女人,就看到对方一击不成,再次把杯子里的液体泼了过来!苏夏手里没东西挡了,下意识抬起胳膊,但这一次有人狠狠搂住了她!同样烧焦的“呲拉”声瞬间响起。很近,近到苏夏几乎能听到那种焦味在自己的鼻子前!疼痛的闷哼也在耳边,她跟着浑身瑟缩了下,但猛地反应过来睁开眼,就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冲上前去,迎着危险,几下把那个光天化日下行凶还叫骂不断的女人摁在地上!苏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立刻跑过去帮忙。“这种人,你应该先制服她。”
反关节狠狠扣着女人的男人说着,朝苏夏咧出个笑,眉宇是英俊风流的,只是嘴唇有些白,“躲没用,只要她手里有‘武器’就一定能伤害到你,只有这样制住她,她就不行了。”
“谢谢,你没事吧?”
“没事儿,打电话报警把这人交给警察。”
男人一边拿手机拨打号码,一边问她:“你们什么恩怨?”
那女人都被死死压在地上了,嘴上还不停,什么难听挑什么骂。男人“哟”了一声。苏夏忙解释:“她胡说,我都不认识她。”
话音一落,她大脑里几乎是同时冒出了两个名字——苏明珠、顾鹏。不,不会那么凑巧。怎么可能苏明珠让她小心点顾鹏的妻子,这没几天就见到了?苏夏脑子彻底混乱了,当初金秋玲安排她跟顾鹏见面,但那个顾鹏一看就不是当初和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当事人,还要找一个假的?是病急乱投医了,还是背后别有打算。警察很快来了,把女人扣走。苏夏看向男人的胳膊,休闲服被烫出了一个焦黑的大洞,不仅如此,里面的皮肤还烧焦了,她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她真的慌了,男人说没事,但下一刻就站立不稳的摇晃了下。苏夏连忙扶住他,手都在抖,“附近就是医院,我送你去。”
“别紧张,小伤而已。”
男人“嘶啊——”一声后,用自认为很轻快的语气说,然后看着苏夏,看她满脸发白,小巧的鼻尖上都冒出了汗,笑说:“我是男人,身上留点疤比较霸气,这要是泼你那漂亮的脸蛋上就完了。”
苏夏这会儿心“咚咚咚”直跳,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那手臂焦黑的样子,让她想到了苏明珠那张狰狞的被烧毁脸,如果不是这个人,她的脸也会变成那样子吗?不,她拿手臂挡了……可是一但她手臂受伤就失去了抵抗能力,女人想要再上来泼她的脸也不是难事。直到医生给男人处理伤口,苏夏还心有余悸,心跳如擂鼓。她走来走去的,满脸焦躁不安,见义勇为的男人看不下去了,伸手拉过苏夏到自己身边坐下,“真没事,你问问医生。”
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闻言冷笑一声,“这是因为这浓度是稀释后的,如果是强硫酸,你以为这条胳膊还能好好的?”
男人讪笑,“爸,你别吓唬人。”
给儿子处理伤口的医生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坐在他身边坐着的苏夏,态度迥然的露出了个笑,还显得有些和蔼的模样,“小姑娘,没吓着你吧?好端端怎么招惹上那种疯婆子了?”
“我也不知道,不认识那个人。”
苏夏不敢回想那画面,一想起来心惊肉跳,她也没想到两人这么巧是父子,一时间更加愧疚了,起身朝救了自己的年轻男人鞠躬,“谢谢你谢谢你。”
“谢什么啊,路见不平一声吼!”
男人揉揉她脑袋,苍白的脸上笑容灿烂,豪气道:“都是小事儿,我叫贺连,你叫什么?”
“我叫苏夏。”
苏夏小声的应着,到底是不安的记挂着,又着急的问向医生:“他这个伤大概多久能好啊?会不会留疤,恢复后会不会影响日常的工作?”
“以后不知道。”
医生看了眼儿子那条被自己包扎得厚厚的右胳膊,啧了一声,“现在嘛,你看他这胳膊有没有问题?贺连,正好这些天练练反手拿筷子吃饭吧。”
而勇挡硫酸、清理伤口的时候还能一声不吭的贺连,听到这话忍不住哀叫:“不要啊!”
“交给我来吧。”
苏夏忙说:“贺连先生,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我会负责你的医药费和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贺连左手挠挠头:“哎,不用吧,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
“要的。”
苏夏心里全是后怕和愧疚,坚持说:“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