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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虽是同为江湖世家的家主,但其实公孙桓和宇文昭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这大概要归因于两人的行事风格差异太大,宇文家在江湖上逞凶斗狠的时候,还是宇文昭的父亲,宇文威的时代。 等到宇文家的风头达到极盛之后,宇文威选择了急流勇退,继任的宇文昭,也渐渐开始少掺和江湖事。 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这个家主几乎不参加任何江湖大事,从来都是他的儿子,或者干脆就是派族中弟子出面。 公孙桓则不同,自成名以来,此人就好游历江湖,其性格傲慢,为人不羁,结交了许多好友,却也得罪了很多人。 他和宇文昭仅有的几次见面,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江湖世家的同气连枝,反倒是各种针锋相对。 所以即便只有寥寥数面之缘,但宇文昭从来都将公孙桓当成心中大敌,这些年他足不出户,却也收集了许多关于对方的情报。 所以这交手的瞬间,他一下就发觉了不对劲,并非对方展现出的武功太弱,正相反,这个“公孙桓”实在太强了。 公孙世家以医术著称,声势最大的家传武学便是回魂断魂两套针诀。 但与其他武功的不同之处在于,不论是治病救人的回魂针法,还是杀人夺命的断魂针法,个人对于武学招式理解的要求,都远大于对内力修为的要求。 这也就导致了,公孙世家并不能在武力上称雄,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医道武学,并没有那样苛刻的内力要求。 可以说公孙世家自上到下,就没有一个能够在武力上登顶江湖的高手,能够被归于一流大势力,纯粹是因为公孙世家的医术高超。 而宇文昭这次动手的时候可没有什么试探的想法,他出手就是绝杀,按照他的推算,这一掌之下,公孙桓不死也会半残。 可事实摆在眼前,“公孙桓”的确是处于弱势,他退了十多步,形态狼狈,可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匆匆一招的交锋中,宇文昭敏锐地发现了,此人的武功虽不如他,但起码有一战之力! 宇文昭向来自负,他看得起公孙桓的地方是对方的医术和眼界,可他从来不会觉得公孙桓能够在腿脚上和他较量一二。 宇文昭相信自家的情报工作,也相信自己的眼力,所以在对方接下他这一掌的时候,他便料定了此人绝非公孙桓。 “你是谁!”宇文昭这一句厉声的质问,让众人都是有些懵圈,尤其是公孙望,不过这长老懵得快,醒得也不慢。 作为自家人,他比宇文昭更了解公孙桓的底细,论说医道,此人堪称公孙家百年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可要是谈武功,这家伙生出来就是给他们丢人的。 公孙桓是公孙世家这三代之内武道天赋最强之人,年方二十就已经将回魂断魂两套针法融会贯通,甚至还在前人的基础上玩出了自己的新花样,是个妖孽级别的天才。 本以为公孙世家终于要出一位武道天才的各位长老,对于公孙桓是寄予厚望,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就此打住了。 自练会了两套武功之后,公孙桓再也没有在武学上用过一天心思,武道修为至多也就是寻常一流高手的水准。 公孙望清楚得很,算上已经被灭的东方和皇甫,江湖四大世家的家主中,公孙桓的武功是毫无疑问的垫底,宇文昭要想杀他不比杀只鸡难多少。 最初见到宇文昭猛虎下山,公孙望也是捏了把冷汗,看着公孙桓虽败退却还留了条命,他初时以为这是对方手下留情,但这会儿听了这番质问,他也惊住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公孙望是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无比,若此人并非公孙桓,那他会是谁?! 被无数双目光注视着的公孙桓,忽然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他微微扬起脸来,倒吊着眉头玩味道:“宇文昭,你果然厉害,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吗?”
此话一出,众侠士尽皆失声,这回答算是变相地承认了公孙桓的身份有异。 公孙世家的弟子人人惊慌失措,他们朝夕相处竟都没有发现公孙桓的异常,这还要一个外人指出来,羞辱到还在其次,主要还是被吓得背脊发凉。 谁知道此人是什么开始伪装成公孙桓的,他在公孙世家里又究竟待多久的时间,这些年来,到底又有多少事情是他这个冒牌货主导的。 一桩桩一件件思考起来,足够让这群公孙家的弟子人人冷汗直流,心头发凉。 公孙望更是一颗心沉到了底,他没有发觉公孙桓有任何异常,但现在,铁一样的事实又摆在了眼前,容不得他有任何侥幸。 那么,到底是此人伪装技艺高超,让他这个看着公孙世家的长老都看不穿,还是说......从一开始,他所见到的,所熟悉的,所认知的那个公孙桓,就是假的! “你——到底是谁!”
公孙望的声音下意识地有些颤抖,他不敢想象,自己这些年到底是怎样被蒙在了鼓里,像个傻瓜一样让对方耍弄。
宇文昭冷哼一声:“哼,容貌声音可以作假,可是武功就是武功,你到底是谁,一试便知!”比起公孙世家的各种拖沓,宇文昭则是雷厉风行,正如他所说,武功做不了假,究竟是何方妖邪,一试便什么都露出来了! 说话间,宇文昭祭起一掌推去,狂风如浪,霸道的掌力摧枯拉朽一般将面前的一切都轰飞,不少没来得及闪开的江湖侠客,也都被他一掌打至重伤呕血。 “公孙桓”狞笑一声,双手向上托起,一股泥流似的浊气自他脚下升腾而起,化作一片污秽的大幕,与那掌力相互抗衡。 “百黵太岁功?是你,千面?!”
宇文昭看见那污浊真气,开口便道出了对方的真身。
“嗬嗬嗬——!”“公孙桓”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眼看着那掌力将他的真气大幕冲垮,也是不改颜色,任由宇文昭的掌力将自己撕成了两截,至死,他的嘴角都还挂着那嘲弄的笑。 宇文昭一掌将对方轰杀之后,众人捏着鼻子上前查看上下分离的“公孙桓”,他的鼻口已无声息,嘴角留下的那一抹讥讽,深深地刺入了众公孙家弟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