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偏远,但咸宁没有等她,咸俞身上有大大小小很多口子,身上流着血,狼狈不堪。头疼,身体也不舒服,这些压迫着她的神经,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也好在咸俞不会迷路。到了住所,瞧见大姐正在给二哥上药,但看得出家里气氛不好。咸俞凄惨的样吓到了其他几人,不管怎么说,咸俞毕竟是他们家的女儿,怎么会弄成这样。在和大姐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咸俞不想忍,也放任了自己,哭了出来,咸俞哭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在流。但越是这样,却让人觉得她越可怜,小小的缩成了一坨,似乎已经崩溃了。毕竟作为大姐,咸倾走上前,自上而下的看着这所谓的妹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咸俞伸出手,抓着她,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带着哭腔叫道:“姐姐……”她只是死命的抓着咸倾的手,不放开,却不说其他什么,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她。经过这次的两件事,咸俞算清楚了,她这辈子要做个享受的富婆,首先至少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咸宁恨不得她死,咸潜见到她就觉得恶心,现在看来,至少大姐对她只是冷淡。既然想要好好活下去,至少要抱住大腿才行,咸倾作为咸家长女,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咸俞也没那么伟大,咸宁险些要了她性命,怎么可能还想着要和他亲亲热热的做兄妹。但她现在只能忍,将火往肚子里吞,以后一定要让这小子吃苦头。咸倾瞧了眼自家弟弟,这件事发生之后,当然会有人来和她说。将医生交给咸俞包扎,咸倾将咸宁叫到了书房,对于自家长姐,他还算敬重。“阿宁,这事,过火了。”
咸倾盯着他,神情严肃。咸宁在外人面前温柔绅士,他善于伪装,但在长姐面前,他可以放肆,任性。“姐,凭什么妈走了,换来一个她。”
咸宁说出的话,带着恨意。虽然知道很多事与咸俞没有关系,她年纪才这么小,但如果不是她妈妈,这个家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存在还是不存在,都对我们构不成影响,你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咸俞便要弄脏自己的手?”
“你是谁,她又是谁,你何必要自降身份去做这些?阿宁,我们不能一些小人物就走上错路。”
咸倾略微失望的摇头。在她眼里,咸俞怎么样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但自己弟弟不同,品行不能因为区区一个咸俞而扭曲。咸宁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得出少年的叛逆。咸倾叹气,“阿宁,如果你真觉得她该死,也不会最后去将她救出来,你心里清楚,她是无辜的。”
听着大姐说的话,咸宁却带着不满,抬头问道:“姐,为什么你能冷静的说这些,她无辜吗?她妈抢走了我们爸,而她享受了这么多年,现在又凭什么要求我们与她和睦相处?”
“我不懂你为什么能这样大度,我拼命伪装自己,但厌恶的情绪还是不自控的流露出来。”
咸宁说的时候觉得有委屈。想妈了,毕竟他才只有十一岁。看着弟弟难受,咸倾心里也不舒服,她对咸俞当真能没有一点芥蒂?不,只是教育,素养,理智,家族的重担一切落在她身上,她只能说服自己,不去针对咸俞。“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决定自己能做什么,如果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那只不过是在给身边人添麻烦。”
咸倾沉默许久,说出这么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弟弟聪明,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偶尔任性可以,但需要一个度,而她要做的,就是帮弟弟把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等着咸宁离开,咸倾作为长姐,还是起身去了咸俞房间。咸俞此时包扎好,脸上的伤还挺明显,被玻璃划伤,漂亮脸蛋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看到有人进来,咸俞一哆嗦,下意识往里靠了靠,一脸恐惧,眼眶里憋着泪。咸倾向来冷淡,但看到一个六岁的孩子,缩在角落,自己抱着自己,刚刚因为在哭,但因为自己突然进来,所以一脸惊慌,还使劲憋住的眼泪,多少会有一点愧疚。“这几天医生都会来,你乖乖配合,不会留下疤。”
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好了就不疼了。”
咸倾声音冷淡,但看得出,她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亲切一些。咸俞听到咸倾的话,眼泪不受控的掉落,越发觉得委屈,抽噎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别人。没有料到她会这样,但咸倾也确实不会安慰人,只是蹙眉站在一旁,保持着距离。她不会主动拉近与咸俞之间的距离,不想去做,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咸倾没有耐性在这看小孩子哭,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小孩带着哭腔慌张地喊了一声,“姐姐。”
听到这声音,咸倾皱眉,挺可怜。她有两个弟弟,叫她姐的次数也不少,但从来没有像咸俞一样唤的撕心裂肺。这很尴尬,她看到咸俞哭到已经开始干呕,眼巴巴的瞧着她,生怕下一刻眼前的人就没了。总结一下,咸倾猜,今晚大概咸俞真的吓坏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就瞧见咸俞哭的跑到她身边,小豆丁拉着她的衣服,“姐姐,这个家谁都不喜欢我……”“你不要也不喜欢我好不好……我以后不想爸爸妈妈了,我会乖乖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小朋友说这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哭的不成样子,脸色还红的不正常。咸倾觉得不对劲,手放在她额头上,发现体温很高,高的不正常,发烧了。想到咸俞年纪还小,这两天又是过敏,又是鬼门关走一遭,现在可能因为伤口感染,又生病了。咸倾才十三,年纪不大,狠不下心离开。咸俞可怜到让她想到了自己,叹了一口气,揉了一下小孩的脑袋,“不赶你走。”
可能算是得到了安抚,咸俞憋着一口气,不哭出声,眼泪却把咸倾的衣服都弄湿。“想哭就哭吧,憋着做什么。”
咸倾的语气还是那样冷淡。“不……哭,我……会乖。”
咸俞抽噎着说完这话,生怕一哭,惹得姐姐不高兴。她的心思咸倾怎么会不知道,听得她也有点不好过。这时候心里想,其实咸俞,也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