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四海就来找林望江,槐树岭的十几户人家都凑齐了,说是要替张婆子出头,把那个小寡妇逮回去。林二金听了这话趁人不注意就往山上跑跑来给昭昭通风报信。昭昭跟没有听见似的,头也不抬的问他:“二金哥,你吃饭了没有?”
“吃,吃了!”
林二金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你你忍忍啊,现在先不要烤肉了,赶紧避一避来了好些人呢!”
真是愁死他了,这丫头到底听懂他的意思了没有,怎么就不知道害怕不知道急呢?昭昭道:“既然你吃了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走吧!”
林二金道:“你也一起走啊,你要是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昭昭这才抬头:“你走吧,赶紧的,我不怕他们。你留下来也没有用,留在这里,你就是那个野男人了!”
那她才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她不怕槐树岭那些人,全部来她都不怕,但是她不能害了林二金。除了林长生,林二金是她在槐树岭唯一的朋友了。林二金也不是个笨的,担心归担心,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跟昭昭在一块的,否则跳进浮罗江都洗不清。叮咛了一声:“你小心一些。”
昭昭想了想,摸出二两碎银子道:“二金哥你有时间的话帮我跑一趟郡城,帮我买一床被子,然后再买点吃的上来吧。”
林二金接了过去,心里震惊的不行,要知道山里面的人最多能保证温饱,除了种地,没有旁的进项,哪里能攒到钱。别说碎银子,就是铜钱林二金也没有见过几次,家里的余钱都攒在刘菜花那里。转念一想,昭昭经常进山打猎在槐树岭不是什么秘密,身上有钱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多问。林二金拿了银子就钻进了树林里面。刚刚走没有多久,林二郎就带着一帮子人气势汹汹的上了山。昭昭一手翻烤着肉,一边抬头看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人,来的倒是挺齐全,男人女人一大群,却没有瞧见林金元和林三郎,张氏也没有人影。不知道是还不能动弹,还是不敢来了。要是不敢来了,那倒算是长记性了。昭昭扫了一眼人群,目光落在了林二郎身后的郭氏身上,一夜功夫脸都肿起来了跟猪头一样。脸上还有几处擦伤,可瞧着还是没有涨记性,难道是还不够疼?郭氏对上她那冷冰冰的目光脖子缩了一下,朝林二郎身后躲了躲。昭昭收回目光,专心烤肉,都半天晌午了,她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她饿了。林四海在那里站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响才道:“郭氏,你不是说昭昭跟野男人跑进山里了,野男人呢?”
郭氏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被昭昭吓的,还是被她手上的烤肉馋的。“哪个野男人能等着咱们来抓肯定是藏起来了?不然这小蹄子好好的房子不住跑这山上来?”
昭昭吹了吹手里的肉,应该熟了,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啃了一口难嚼只能勉强入口。没有盐的肉真的是太难吃了。啃了几口肚子里面有点东西了,将啃的乱七八糟的鸟丢给了黑子。然后才站起身道:“说话要想着说,不要抢着说,毕竟嘴里的牙就那么几颗,再掉可就没有了!”
郭氏本能的一捂嘴,只觉得嘴里面比先前更疼了。硬生生的被打掉一颗牙,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看着昭昭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林昭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当初要不是我婆母见你可怜买了你,你指不定被卖到哪个窑子里头千人踩万人骑。林家拿你当自家人待,你却在外面勾三搭四,可怜长生才死了几日,你就守不住了……”昭昭冷冷的看着她:“说话想着说长生哥就埋在这里你敢发毒誓吗?你发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然林金元林金宝都不得好死,你敢吗?你种了大房的地,到现在不给一颗粮,还上门打秋风你脸呢?我是怎么出来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不是我家吗?不是我家我留着做什么?张婆子有两个活生生的儿子,却要孙媳妇养着不仅得养着她还得替她养儿子媳妇,养孙子孙女你们林家的脸得有多大?整个浮罗山也没有那么厚那么宽吧!”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声祖母她也懒得叫了。林四海道:“昭昭你怎么说话呢?婶子毕竟买了你,你跟长生虽然没有拜堂,但是村里都晓得你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他的长辈便是你的长辈,不能不敬。”
昭昭嘘了一口气,她不想说话,说话真累,她想打人。“张婆子当时买我花了五百大钱,我在林家待了五年,你回去问问她,我这些年打的猎物她卖了多少钱,要是记不得了可以去回春堂问问,她这些年给了回春堂多少药钱。要是她觉得这还不够还她的,我昨日也说了,不妨好好算算,还差她多少,一并清了,再无相干。至于野男人……”昭昭声音一顿,嗤笑一声,歪着头看着郭氏:“真的有野男人吗?”
“这个野男人到底是我的还是你的,姓郭的,你可别记错了。长生哥就躺在这里呢,敢不敢发誓呀?”
郭氏站在林二郎后头不敢上前,却壮着胆子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凭什么发誓?你个不要脸的烂蹄子!”
“我是不要脸,我可没有上你家打秋风,今天拿只鸡,明天只兔子,后天恨不得把人家的房子都搬到你家来。你有两个儿子呢,以后万一哪家姑娘瞎了眼做了你儿媳妇,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榜样的。”
郭氏本来因为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却听昭昭张口闭口扯到两个儿子身上,当下就忍不住了,张牙舞爪#的叫骂着朝昭昭冲过去满嘴嚼蛆的小贱人,看老娘烂你的嘴!”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在,林昭昭这个小贱人还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