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冉放下手里的书道:“你的生辰是二月十四?”
昭昭想了想:“不知道。”
生辰什么的从来没有人给她说起过。只不过每年春天的时候林长生总会做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送她,但是却并没有刻意告诉她是生辰礼,她也没有注意过。安戎冉嘘了一口气,看着她目露怜惜,对着她招招手道:“坐过来一些。”
昭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听话的往他跟前凑了凑。安戎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先前翻出来的匣子递到她的手里:“军营这边暂时没有旁的东西,这个先送你好不好?”
昭昭愣愣的,眼珠子动都不动的看着他,什么意思?她有点懵。看着她的表情,安戎冉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听说二月十四是你的生辰,今年二月十四你就十五了,该是及笄的大日子,却疏忽了,这是给你补的及笄礼。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昭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要送自己及笄礼。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生辰具体是哪一日,但是大概时间还是晓得的,应该是过了。及笄礼,她脑子里有些恍惚,恍恍惚惚的浮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草蜻蜓。“昭昭,这个送你做及笄礼好不好?等你及笄的时候,用它来绾发。”
“昭昭,我,我怕是等不到你及笄的时候了,你要记得,好好的照顾,照顾自己,好好的对自己……”安戎冉不知道她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突然间整个人都被一层哀伤笼罩。琢磨不透便只能开口说话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不打开看看?”
昭昭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打开匣子,匣子里面是一柄剑柄和剑鞘上都带着淡淡的鱼鳞纹。她伸手将剑身拔出来,剑身看着相当的锋利,只是好像比一般的剑窄了一些。她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瞟了一眼后面画壁上挂着的那把安戎冉常用的玄铁剑。不等她开口问,安戎冉便道:“这是鱼肠剑,用精铁淬炼多次,锋利无比。剑身窄于一般的剑,适合女子使用。”
说完静静地看着昭昭。昭昭又吸了口气,咧嘴笑道:“喜欢,谢谢将军!”
安戎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脸:“不想笑就别勉强,笑的真难看。”
他喜欢看昭昭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眼睛里亮闪闪的跟星星一样会发光,而不是现在这样子强颜欢笑,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昭昭伸手轻轻的抚过剑身,身子突然一僵,飞快的看了安戎冉一眼,抬眼垂眸间眉头狠狠一皱。肚子突然抽风似的疼了一下,还来不及起身,身下一股热流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她瞬间傻了,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完蛋了,几个月都没有来的葵水这会儿说来就来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来势汹汹。很长时间没有来她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玩意儿了。安戎冉眉头一挑,他好像闻见了一丝血腥味儿。伸手一把抓住昭昭的手道:“伤口还没有痊愈?又裂开了?”
昭昭摇头:“不是伤口,是,是那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虽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矜持,但也并非什么都不讲究。葵水这种事情,恕她实在没法直言不讳的讲出来,太丢人了。那什么是什么?安戎冉想问,还没有问出来自己突然就先明白过来。手伸了伸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有些僵硬的问了一句:“很疼?”
昭昭磨牙点头,很疼。说来就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安,安将军,有没有干净的棉布和棉花?”
她不安的抱着膝盖,动都不敢动一下。可能是憋太久的缘故,这一来就气势汹汹,她已经尽力憋着了,可还是憋不住啊!安戎冉起身去了书房,寻了一件簇新的细棉里衣,直接一把撕开拿了出来,然后伸手一把把她抱起来朝内室走:“你先用着,我去给你寻棉花。”
说完人已经进了屋,将昭昭往床上一放,手里的布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朝外走去。走路都带风的,跟身后有狼撵似的。他二十多岁的人了,在大老爷们中间呆了这么多年,有心无意的对女儿家的事情还是多少知道那么一点的。军营里面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男人,闲暇的时候在一起少不得说些混账话,他就是无意也听了不少。女儿家葵水来了就跟那树上的果子一样,熟了,可以采摘了……他匆匆去了马厩,翻身上马,那些自己听了一耳朵早就丢开的话此刻竟然一条条一句句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脸烫的跟火烧一样,纵马一口气冲出军营,寒风刚好能缓解一下他脸上的燥热。身上的伤口好像撕裂了,有些疼,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速度不慢反快。再说昭昭,蜷着身子不敢挨床。就是这么倒霉,刚刚湿了衣裳换下来一身,这会儿又脏了一身。回头她该穿什么?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她感觉呼吸都困难,难过的要死,还不如先前被砍了一刀。刀伤疼就伤口那块疼,而葵水来了这种疼扯得全身都疼。“啊啊啊!我为什么要是个女人。”
身下垫着的白布被染红,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觉睡的一点都不安稳,迷迷糊糊的一直有一种尿急想如厕的感觉,她到处找茅厕,找啊找,可到处都是人,没有一处地方是合适她蹲下来方便的。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地方,总算是能蹲下来了,一股热浪吓的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她捂着肚子翻身下床,去盥洗室找了从未用过的恭桶坐在上面。她觉得就这样坐着吧,干脆就别起来了,什么时候流干净再说。刚刚坐上去,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提裤子站起来,刚刚出盥洗室,安戎冉一阵风似的就进来了。怀里抱了好大一个包袱,看着她微微一愣,故作镇定的开口道:“怎么下床了?”
说完,不等昭昭开口,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要的东西,你看看够不够?”
然后转身就出了屋子。昭昭等门帘子放下来之后才别别扭扭的去桌子跟前拆包裹。打开一看,瞬间就愣住了。那么大一包东西,除了两套成衣,其他的全部是月事带,一大包月事带。太太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