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老腰啊!”
张秀兰一声哀嚎,吓得张春霞赶紧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娘,你没事吧?”
林大山被张秀兰压在下面,他气急败坏地蹬了一下腿,朝张春霞怒吼道:“你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娘拉起来,可压死我了。”
张春霞原本心里就着急,现在又被林大山呵斥一顿,更加手足无措起来。她伸手来拉张秀兰的胳膊,可张秀兰就跟座碉堡似的,怎么拉也拉不动。林大山的腿被紧紧压着,又疼又气之下,又对着张春霞开骂:“你倒是快点啊,你是想让我死,是不是?”
张春霞心里委屈,可也不敢说,她只能使出所有的力气来拉张秀兰的胳膊。“你这没用的东西,就不能轻一点吗?你这么猛拉的手臂,给我拉脱臼了怎么办……啊!”
张秀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上下臂的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也像瞬间被人抽了筋似的,怎么都动不了了。她惨叫了一声,猛地伸手打了张春霞一巴掌,把她打得嘴角都渗出了血迹。“娘,你这是怎么了?”
张春霞虽然挨了打,可不仅一点不埋怨张秀兰,反而一脸慌张地上前查看张秀兰的手臂。刚才拉着张秀兰胳膊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小臂猛地脱了出来,这……这难不成真的拉脱臼了吧?“你这杀千刀的,我叫你拉我起来,你就是这么拉的吗?哎呦喂,可痛死我了啊!”
张秀兰捂着软绵绵垂下来的手臂,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张春霞吓得脸都白了,松开拉着张秀兰的手,焦急地对林大山道:“大……大山,我不是故意的,现在可怎么办啊?”
林大山已经烦躁到了极点,他一脚蹬在张秀兰的肩膀上,一下子把吱哇乱叫的张秀兰蹬出了三步远。“哎呦,你们这是打算要我的命啊!”
张秀兰躺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嚎的,吵得林大山暴躁了起来。他几步走到张秀兰面前,伸手就来拉她。张秀兰闭着眼睛哭嚎,以为是张春霞又来拉她,吓得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叫骂道:“你快放开我,我只有一边好手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啊!你快给我放开。”
说着用力在地上蹬起腿来。林大山心里有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拉扯张秀兰。一个拉,一个往后缩,就听“咔”一声,张秀兰猛地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盯了林大山几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站在一边的张春霞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婆母一只手被自己拉脱臼了,另一只手被林大山拉断了?看着在地上不停打滚的张秀兰,林大山这才彻底慌了。他赶紧上前把张秀兰架了起来,张秀兰人是站起来了,两只手却软塌塌地垂在胸前,就像两只假手。“娘,你把手抬起来啊!”
林大山心里着急,大声朝张秀兰嚷道。张秀兰疼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块,她气急败坏地朝林大山吼道:“我要是能抬起来,我早抬起来了,还要你在这咋呼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给我瞧手啊!”
“好,好,我这就去。”
林大山冲到房间里,胡乱披了一件衣服,急匆匆地就往院子里跑。只是他刚跑到院子中央,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猛地炸开。不过这一次,随着白色的烟雾升起的,还有一股浓浓的燃放鞭炮的味道。“是哪个龟儿子在捣鬼?”
鞭炮的威力虽然不大,可在身边炸响,还是把林大山吓得跳了起来。瓦房顶上,林丽丽看着乱成一团的三个人,笑得脸都麻了。杜明川手里握着火柴,眼神冷峻地盯着林大山,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是谁?有胆子给我站出来!”
林大山就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愣是不知道抬头往屋顶上看一看。杜明川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拿过身边的鞭炮,点燃了往林大山跟前一扔。“啪啪啪啪……”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这一次,张春霞一眼就瞧见了在屋顶上坐着的林丽丽和杜明川,她怒气十足地朝她们一指,大声道:“原来是你们在捣鬼,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见他们终于发现了自己和杜明川,林丽丽反而开心一笑:“要让你们发现可真不容易啊,又浪费了我一串鞭炮。”
林大山顺着声音的来源往上一瞧,差点没把自己的鼻子气歪。“你……你们给我下来,今天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林丽丽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跟我们没完,我们也刚好找你有事,今天咱们就来好好掰扯掰扯。”
林大山见林丽丽这副模样,气得恨不得跳上屋顶跟他们理论一番。“哼,你还找我们有事?我告诉你,我娘被你们炸伤了,你们要是不找人把她的手臂瞧好了,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林丽丽有些好笑地朝张秀兰看了一眼,说道:“她不是被你们两个一人一只手拉伤的吗?关我们什么事?”
“要不是你们往她脚下扔鞭炮,她能摔倒吗?她要是不摔倒,我们用得着去拉她?”
“就是,你们今天休想抵赖,要是不找人来瞧好我娘的手,待会就把人送到你们瓦房去。”
张春霞跟在一边帮腔,这事要是不推到林丽丽和杜明川头上,张秀兰的治疗费用不就要自己掏了吗?“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往下扔鞭炮了?”
林丽丽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下面的人,扬着嘴角道:“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要证据是吧?”
林大山信心满满地往地上一指:“地上的鞭炮碎屑就是证据。”
林丽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故作疑惑地拧起了眉头:“二叔,地上什么都没有呀!”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林大山低头看向地面的那一瞬间,直接愣住了。院子里的泥地上,一阵秋风扫过,别说是鞭炮碎屑了,就连沙子也被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