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林大山赶紧从堂屋里蹿了出来,上前拉住林成钢:“成钢,你可不能干傻事啊!快把刀给我!”
林成钢满眼血红地盯着林桂菊,大喊道:“不给!我今天非砍了她不可。就她倒霉,我就不倒霉吗?我就要砍死她,看她还闹不闹?”
林桂菊被林成钢吓破了胆子,趁林大山拉住林成钢的功夫,她赶紧朝院门口跑去。可还没等她跑出院子,林成钢就挣脱了林大山的束缚,又举着砍刀朝林桂菊追了出去。“杀人啦,救命,救命啊!”
林桂菊被吓得面无人色,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一看林成钢手里拿着刀,刚才还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散了,大家赶紧躲回家去,生怕无辜受连累。“我让你叫唤,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林桂菊没想到林成钢会突然发疯,被他吓得腿都软了,她一边跑,一边求饶。“我再也不来了,不来了!你别追我了!”
林成钢却跟没听见似的,发疯地朝她追赶,眼看还有几步就要追上林桂菊,从院子里追出来的林大山猛地朝林成钢扑了过去,把他扑倒在地。林成钢一点也没防备,被林大山这么一扑,手里的砍刀也来不及收,直直朝他的大腿刺了进去。“啊!我的腿!”
林成钢哀嚎一声,抱着腿滚到了一边。“成钢,成钢,你怎么了?”
林大山着急地看向林大钢,见他腿上鲜血淋漓,顿时吓得冷汗直流。他赶紧脱下衣服包住林成钢的腿,可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张春霞和张秀兰动作迟钝地走了出来,见林成钢这副惨状,吓得只会哭。“别哭了,快去找人帮忙,把成钢送到医院去啊!”
林大山的两只手沾满了鲜血,林成钢哀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弱。张春霞这才跌跌撞撞地朝生产队办公室跑去。林桂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惊魂未定地瞧了一眼忙成一团的林家人,慌张地拿上包顺着小路跑了。军区所在的婚姻登记处里,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女同志郑重地在两本结婚证上盖了章,双手把结婚证交到林丽丽和杜明川手里:“恭喜你们。”
杜明川和林丽丽赶紧跟登记处的同志道了谢,脸色绯红地接过了结婚证。结婚证上的照片里小夫妻微笑着看着前方,女方脸颊娇俏,男方俊朗挺拔,十分般配。从登记处出来,杜明川把结婚证递给林丽丽,柔声道:“咱俩的证放一块,你收好。”
林丽丽接过杜明川递过来的结婚证,脸上的红云还没有完全褪去:“好。你等下是不是要回去上班?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杜明川看了一眼街道的方向,说道:“我今天上午请了假,咱们一块去供销社看看,给你买两身衣服。”
林丽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褐色外衫,拒绝道:“我这身衣服挺好的,不用买了。”
其实林丽丽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前二天她刚买了一块灰色的布料,用了八尺布票,准备给明国做身衣裳穿。现在如果还要给她买衣服,布票肯定是不够的。杜明川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道:“咱们登记结婚,团里补贴了十六尺布票,够给你买两身衣服了。你的那些衫子,不是灰色就是褐色。现在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团长夫人了,总要穿得鲜亮些。”
林丽丽听到这里,只好点头答应了。两人很少一块出来走动,加上杜明川腿长,一会儿功夫,她们之间就拉开了一道不小的距离。察觉到林丽丽落到了后面,杜明川朝她伸出了手:“把包给我。”
林丽丽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肩头上的布包,递给了杜明川。杜明川身高手长,林丽丽的布包握在他的手里,直接像变小了一码似的。林丽丽看了想笑,正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杜明川又朝她伸出一只大手。林丽丽一愣,自己身上手上都没有东西了啊,他要拿什么?杜明川显然也有些害羞,他低着头,沉声道:“把手给我!”
林丽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她认识的杜明川杜团长吗?就在她惊讶的时候,杜明川温热的大手直接拉上了林丽丽的手,拉着她往前走。林丽丽紧张地瞧了一眼周围,小声对杜明川道:“会有人看见的。”
杜明川听见这话,不仅没放开林丽丽的手,反而更握紧了一些。“咱们已经领证了,就是真正的夫妻,就是有人看见了,也没事。”
林丽丽的手被杜明川的大手包裹着,紧张的情绪竟然真的慢慢平复了下来。两人手拉着手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眼看供销社就在眼前,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团长好!”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丽丽一跳,她正要把手从杜明川的手心里抽出来,杜明川却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拉着她,站到了他的身侧。也许是和林丽丽领了证的缘故,杜明川的心情很好,他朝来人微微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欧副团长,这么巧?”
欧新成身体站得笔直,他想朝杜明川敬礼,却被杜明川拦住了:“既然咱们在外面,就简单一些,不必如此。”
“是!”
欧新成挺着胸膛答应了一声,又想起杜明川刚才说的话,声音顿时低了下来:“是,团长。”
“你来街上,可是要买东西?”
“不是,我是来机关送材料的。团长,您是……”“哦,我是来登记结婚的。”
说到“结婚”这两个字,杜明川的嘴角又忍不住扬了起来。他轻轻侧过身子,将林丽丽露了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林丽丽。”
林丽丽有些羞涩地转头看向欧新成,欧新成却在看向林丽丽的那一瞬间,变了脸色,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嫂子……好……”林丽丽微笑着朝欧新成点了点头:“欧副团长,你好。”
欧新成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怎么是她?怎么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