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理发店门口，林丽丽刚走进去，李姐就热情了迎了过来。“哎呦，妹子，是你啊，今天来找姐，是不是想烫个头发？”
林丽丽的样貌实在美丽，李姐只见了她一次，就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了脑海里。“不是，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里招学徒吗？”
林丽丽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姐，李姐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虽然李姐店里的生意很好，可一个人的话，勉强也能忙得过来。多一个学徒的话，李姐不仅要给她开工资，还要挤出休息的时间来教她。而且林丽丽的手脚也不知道麻不麻利，悟性高不高，她要是个手脚笨的，洗头的时候弄疼了客人，她不是白白损失了客源吗？似乎是看穿了李姐的顾虑，林丽丽也不多说，径直走到脸盆架前，对李姐道：“李姐，行不行的，待会再说，我先给你洗个头吧。”
李姐心里一动，心说：“人倒是机灵，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姐也有心看看林丽丽的表现，便配合地坐到了洗脸架前。洗脸架上放了一盆干净的清水，林丽丽拿过地上的暖水壶，往里面倒了些热水，再用手试了水温，这才给李姐围上了毛巾。“请您低头。”
李姐配合地低下头，林丽丽把她的头发顺到前面来，用水一点一点把她的头发打湿了。头发都打湿之后，林丽丽拿起旁边的洗头膏，挖了一些出来，开始打着圈地在李姐的头发上揉搓起来。李姐坐在那儿，心里暗暗吃惊。这丫头心思倒是细，把她给客人洗头的方法学了个八九成。“好了，请您坐到那边的大椅子上稍等一会儿。”
林丽丽用毛巾把李姐的头发擦干，又沿着发际线把她的头发包了起来，招呼她坐到剪头发的大椅子上去。自己则飞快地把盆里的水倒了，又把洗脸盆洗干净了，这才走到大镜子前，拿起桌子上的吹风筒。李姐有些诧异地看着林丽丽，这丫头难道连吹风筒都会用？果不其然，林丽丽仔细看了一看吹风筒按钮的位置，一下子就把开关打开了。她随手拿了一把好梳的梳子，一边给李姐把头发梳顺，一边用吹风筒给她吹头发。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李姐忙得几天没好好洗过的头发，就变得清爽顺滑起来。李姐站在大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头发，满意地朝林丽丽点了点头：“你这丫头，倒是挺灵的。你这个学徒，我就收下了，不过……”李姐看了林丽丽一眼，拖长了声音道：“不过，在我这当学徒，一个月只给开五块钱工资。而且不提供住的地方，也没补贴饭钱。”
林丽丽仔细想了一会儿，坚定地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李姐眯着眼睛看林丽丽，只要她的要求有一丁点过份，她连她这个学徒也不打算要了。“我妹妹今年才五岁，我来这上班，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想每天带着她一块来店里。”
李姐听完林丽丽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大方地挥了挥手，说道：“不就一个小丫头吗？没事，你带来就是了。”
见李姐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林丽丽高兴地跟她约好明天来上班，然后转身出了店门。从理发店回家属大院的路上，林丽丽心里在默默盘算着，该怎么跟杜明川说自己要去当学徒的事呢？在这个年代，干理发这活的，基本是中年男同志，像李姐这样的女老板，算是凤毛麟角了。自己现在想做学徒，以后还想当个正儿八经的理发师，也不知道杜明川能不能答应。想到这些，林丽丽忍不住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林丽丽回到家的时候，明国也已经放学回家了，兄妹俩正一块在客厅里玩弹珠呢。今天天有些冷，林丽丽就没带英子一块去，想着自己快一些回来，也不用让英子跟着出去吹冷风。英子倒也听话，抱着林丽丽给她做的沙袋，自己玩了起来。明国的小学就在家属院里面，不过几步的路程，放学了，他就背着书包自己回来了。“二哥，你的弹珠哪来的？”
英子用拇指和细细的食指捏着一颗透明的弹珠，一边对着光照着，一边问明国。“这是隔壁的郑多多给我的。”
明国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弹珠，放到英子手里：“郑多多说他家有一盒子弹珠呢，还让我有空到他家去玩呢！”
郑多多是郑副营长郑光明和白冬梅的儿子，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可壮实了。林丽丽听完明国的话，从铁皮盒子里抓出一把糖果，交到明国手里：“明国，人家都送你弹珠了，你就送点糖给多多吃吧。”
“诶！”
明国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带着英子一骨碌跑了出去。“慢着点，别摔了。”
林丽丽一边嘱咐他们，一边系上围裙到厨房做饭去了。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会儿杜明川该回家吃饭了。林丽丽晚上打算烙饼子吃，可她刚把面粉舀到盆里，明国和英子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怎么了这是？”
“隔壁的嫂子不让我们进去，也不让多多跟我们一块玩。”
明国有些难过地把糖果放在厨房的小桌子上，默默坐到了一边。林丽丽放下舀面的大碗，摸了摸明国的头，轻声安慰他：“那可就是多多没有口福了，咱们这么好吃的糖，就只能自己吃了。”
说着，林丽丽剥开一颗糖果递到了明国嘴边。明国没有张嘴，神色恹恹地用手接了过去，他看着林丽丽，认真地问：“丽丽，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陈东都不让他们跟我玩。只有郑多多愿意和我一块玩，可现在，他妈妈也不让他和我一块玩了。”
明国忧伤的表情让林丽丽看得心疼，可他这番话更让林丽丽吃惊。“陈东？哪个陈东？他为什么不让别人和你一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