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知道了多少,刘澈不关心。只听孙承宗这么说,刘澈还是要解释一二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些卫所的人。“我年龄小,胆子也小,那里有种胆量。只能说,水师为了吃饱,接了一点私活罢了。难道说,还不让人吃饭了不成。”
“一派胡言!”
孙承宗那个生气呀,刘澈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安心,大明水师的船,我一条也不要。为什么?因为我看不上!”
刘澈的语气也变了,向着俞世忠一抱拳后,走到正厅中间。“想大明水师,曾经威服四海,现在呢,大明百姓的船出海的要么本身就是海盗,要么就是海盗一伙的,正经的商人船出海就要给海盗交银子以保平安,我想问一句,这海是谁的海?”
“自然是大明的海!”
孙承宗这一句已经底气不足了。刘澈笑了:“大明的海,大明的百姓都没一个安危,这还是大明的海吗?”
“这……”孙承宗无言以对。“今个,是论公事,还是论亲。您老给个准!”
孙承宗反问:“论公如何、论亲如何?”
“论公,你没资格和我谈。我并非大明子民,我是炎夏子孙,华夏之民,辽东之主。要谈,先照会我辽东相关部司,依礼而行。别和我讲什么忠义,自古汉、晋、唐、宋、明。要说正统,我身为大汉皇族,谁有资格和我谈正统。”
刘澈这话完全就是胡扯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时代在变迁,现在中原就是大明正统。说到底,你刘澈也只能是前朝遗民。但刘澈却不能不这样说,一但在孙承宗面前服软,就会寒了俞世忠的心,会寒了几十个卫所十数万人的心。“胡扯!”
“您老人,是汉族吗?”
刘澈笑了。一句话,噎的孙承宗竟然无言以对,并不是他找不出理由来,可刘澈咬死汉族这个词,再加上眼下形势逼人,孙承宗还真拿刘澈没治。“好吧,那论亲!”
孙承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论亲,这次论到俞世忠糊涂了。“爷爷,你叫孙儿来有何吩咐,但凡是孙儿能答应的,绝对不会让爷爷您失望。”
刘澈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个反应,让两位名叫世忠的将军要疯了。“唉……您给我交个实底,你江南真的没有非份之为吗?”
“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朝廷有能力让大灾之下,保百姓平安,我掉头就走。回我辽东去。”
说到这里,刘澈又补充了一句:“别拿辽东作文章,辽东是我从后金手上血战得到的,有本事朝廷当年就一气灭了后金,不是被打的溃散。”
“罢了,罢了。你说吧,要如何?”
孙承宗服软了。刘澈走到了孙承宗面前:“一句话,但凡敢有恶吏,给您老一个动手的机会,您不动手别怪我辣手杀官。”
“何为恶吏?”
“发到百姓手中的粮食,谁敢动这个心思,我保证他全家死绝。明年夏天的税,我替各灾县的百姓保了,按规矩,要多少来找我。”
“你凭什么?”
孙承宗真的是怒了,可确实是不敢翻脸。“脚下是大明的土地,我一切按大明的规矩来,但谁想在规矩之上加一星半点,哼哼!”
刘澈冷笑两声。加一星半点吗?连孙承宗都明白,一亩地的实际税赋在有些地方,已经达到了亩产的七成了。甚至于,有些恶吏,能让税超过亩产达到两成。但真的按规矩来,那确实是百姓之富,可官吏们吃什么,守着朝廷那点可怜的俸禄吗?一个知县一年才四十五两银子呀。而且,吏员没有一文钱的俸禄。“罢了,罢了。”
孙承宗气坏了,起身就往后堂走。刘澈一言不发的站着,看着孙承宗离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直到孙承宗离开,刘澈这才开口:“我刚到辽东的时候,岳武哥带着人马击杀了晋商的一个商队,商队之中有许多禁品,还有几十年年轻女子。其中一位,是孙大人的亲孙女。”
“啊!”
俞世忠惊呼一声。确实是意外,而刘澈能把这个说出来,也代表着一种诚意。刘澈又开口了:“还有一位,随我出生入死,随我一起到辽东来。开原之战,她是出力的。”
“何止是出力,没有秀夫人,开原城至少有一半人救不出来,更不说粮食了。”
“她叫于文秀,是于家后人。但,我也不知道这辈份怎么个算法,我和她在一起,很多年了。”
俞世忠笑了,盯着于世忠在笑,那笑的意思就是,你还死守着礼法不跟着众兄弟一起干,现在好呀,你于家闺女在辽东可是大人物呀。一个男人,能说自己的女人跟着一起出生入死,那就代表着生死相依的情份。秀夫人,这个名字俞世忠听过,也听过不少关于秀夫人的事迹。“俞将军,此时闲话不提,我需要一万民夫。鸡笼山那里需要建粮仓,以及食品工坊。”
“莫说一万,再多也立即办了。”
俞世忠用力一抱拳。刘澈与胡天任也一样抱拳还礼,俞世忠大步往外走,不需要客套,他明白眼下不是客套的时候。真的需要论功行赏,也是这件大事作完之后。更何况,眼下是救人。俞世忠给手下人交待的就是,眼看着十数万人冻死、饿死。有能力救,却不救的话,对不起天地良心。俞世忠出去后,刘澈对于世忠一抱拳:“想必孙老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怕文秀的事情让世人知道。我有一副画,当年景泰年间,宫中画师所作,代宗陛下亲笔提字。”
“莫不是?”
“正是,于公夫妇二人坐像。”
于世忠长身一礼,刘澈赶紧依同样的礼节回礼。“这礼我不能受下,您懂得。”
“是我唐突了,但……”没让于世忠说下去,胡天任上前一步,伸手一挡:“于将军,此事放在于家你有说话的资格,但放在今日之事,您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