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个艳阳天,海边的天气喜怒无常,南倾无这段时间的脾气也有些喜怒无常。说是要找那些海鸟的窝,简直是把人家的祖坟都给刨了,不过好在就像她说的那样,海鸟的蛋的确很大,比鸵鸟蛋小了一圈,壳子也很坚硬,倒是储存淡水的好容器。薛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海鸟,觉得被南倾无这么一折腾,很有可能就会绝种。果然这个女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扎筏子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毕竟不是谁都有郭靖黄蓉那样的内功,几天之内就能准备好一个木筏。南倾无一不高兴,岛上的大小动物就遭了秧,兔子也好,野鹿也好,纷纷被南倾无当做了储备的口粮,见到就追,追到就杀。她在海滩上捡了贝壳磨成刀片,将树枝削成利剑。薛锋就亲眼见过她打猎,从后面飞身扑上,被她追的惊慌的小鹿跑的飞快,就算是南倾无捉住了它的鹿角,也依旧在林中疾驰。南倾无的身子被它带的几乎要飞起来了,一手死死抓着鹿角,另外一只手高高扬起,毫不手软的就将尖锐的木棍捅进了小鹿的脖颈。鲜血溅了她一头一脸,小鹿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南倾无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木棍扒出来,厚重的腥气在瞬间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面,满脸是血的女人抬起眼睛来看着他,面无表情。“愣着干嘛,过来帮忙,一会儿要是血腥气吸引过来别的东西就不好了。”
薛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蘑菇和野果,瞬间觉得羞愧难当。这种女人,要怎么样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薛锋没有见过封瑾宸,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对他也所知不多,但是他觉得,大概封瑾宸也配不上她的。不得不说,晚上的海景还是很美的,碎钻漫天,海面平静,不知是天上星还是海上星,天上月还是海上月。但是薛锋却是知道,眼前人是心上人。“我准备再做一只钓竿,然后弄点蚯蚓上去,”南倾无一边啃着鹿腿一边说道,“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淡水了,那咱们就从鱼肉里面摄取水分。”
两个人这段时间除了一起扎筏子储备存量,就是凑在一起商量出海的事情,毕竟事关生死,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好,都听你的。”
薛锋在这方面的确是不如南倾无,只能听她的。南倾无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天边熠熠生辉的星星,忽然开口道:“薛大哥,现在应该快过年了吧。”
这一片接进赤道,都是热带气候,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不像在国内,四季分明,单是看气候都能知道现在是几月。两个人在岛上呆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有了时间概念。算起来,应该是快过年了。薛锋却是知道的,后天就是国内的除夕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在国内,过年的时候我们都会包饺子吃的,一家人在一起团聚。”
南倾无的声音低了下去。封瑾宸说过,今年过年,要陪着她一起过的。她也曾经想过,叫上南倾睿,几个人在一起,包饺子,吃团圆饭。但是现在,封瑾宸肯定还在找她,而南倾睿,大概这个时候也要急疯了。“我们也是的。”
薛锋低声道,毕竟狮城几乎都是华侨,所以都会保留国内的习惯。不过想想,今年的新年是和南倾无一起过的,他心里就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敢感觉。南倾无三口两口将手里的鹿腿吃完,用手背一抹嘴唇,伸了个懒腰:“你早点睡,明天我们去林子里面再弄点东西,最好能把干粮给储备够。”
在岛上住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夜晚的寒凉,薛锋睡到半夜,做了个噩梦,然后就醒了过来。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梦见两个人在海上飘着,忽然从海里面钻出来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一口就把南倾无给吞下去了。睁开眼睛后就下意识的往南倾无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火堆旁的干草堆,上面没有人。他的心狂跳了起来。天空中星辰闪烁,整个世界陷入深眠,连海鸟都合拢了翅膀,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但是南倾无呢?他轻轻的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答应。大半夜的,她跑到哪里去了?心脏如同被一只手拧住,钝重的疼痛了起来,薛锋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按了一下胸膛,然后去看沙滩上的脚印。跟着脚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转过一块礁石,终于找到了人。一口气还没有松下去,就又提了起来。南倾无她……在洗澡。今天晚上的月光出奇的明亮,几乎要将海面都照亮,月光下的那个背影,更是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背影纤瘦,长发披散在白的几乎有些透明的背上,腰肢细瘦,一双腿又长又直。美的好像童话故事里面的水妖,用歌声和面容*水手的妖孽。薛锋算是明白,为什么水手们明明知道从水里面出来的美人明明是妖精,也要接受*了。因为美丽会把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会把所有拒绝的可能性都封死,所以就算是知道了对方是要人命的妖精,也会甘之如饴。心脏在他的胸膛里面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薛锋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一时间就是移不开目光。他倒是没有存什么龌龊的心思,就是单纯觉得这个场景很美,南倾无很美,这样的美丽,要多看几眼才不会被辜负。他就这么站在礁石后面,直直的看着月光之下海面之上的那个身影,浑身手脚僵硬,连同大脑都无法思考。南倾无仔细的将头发清洗干净,每天在丛林里面,感觉自己一身的血污,就算是洗干净了,也总能闻得到浓重的血腥气。忽然心底有种隐隐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想也不想的回过身去,就正好撞上了薛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