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嘉对于吕方升迁一事儿心里是有底的,所以并不惊讶。吕思贤在信中说这些的缘由,就是为了告诉她日后先不要给她写信,等她到了临安安定下来,会给她来信通知。随信而来的还有她的回礼,是个精致的玉佩,胜在小巧,女儿家佩戴起来十分好看,显得灵动不已。“送信的人记得好好打点一下。”
傅云嘉吩咐道。“哎。”
木纹应了一声,就算傅云嘉不说,她也不会忘记。谁知阿杭却道,“不麻烦木纹姑娘了,刚才给姑娘送了信来,我就已经请了那人喝茶去了。”
傅云嘉和木纹皆是一愣,随后傅云嘉满意地看着阿杭,“做的不错。”
他在回那句话时,还有些察言观色,看着木纹,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些惊诧,就微微放了心。他担心的是,从来这种事情都是木纹她们这样的一等丫鬟去做,自己抢着做了,会不引起木纹的不满。得了夸奖,木纹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不满,阿杭咧嘴一笑,“这是阿杭该做的。”
他这一阵子可谓是跟着姚妈妈学的异常认真,还有时常往外院跑,跟那些人也懂得了为人处事。他觉得云家收留了他,傅云嘉虽然不是云家人,但是却是云家的表小姐,在云家也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所以对于忠于傅云嘉,就和忠于云家,报答云家是一个道理。阿杭告了退,傅云嘉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鼓了个掌,果然没有看错阿杭这个人。这才多久,他就已经学会了这么多,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她的一个得力下手。回了江淮候府,她的一举一动肯定都会被萧莹所注意,就连木纹木宛这样从小就跟着她从江淮候府出来,也免不了萧莹的怀疑。这个时候阿杭的用处就很大了,可以帮她完成很多她不方便做的事情。而且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厮,又是半道儿从路上捡回来的,这样的人在萧莹眼里根本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自然而然她对阿杭的警惕就会少了许多。貌似现在看来,阿杭出乎了她的意料,他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太多。看来是应该找个时候和他聊一聊了。杜成上课,是不允许傅云嘉带侍女去的,因为杜成觉得女子麻烦,不像云泽可以将自己的小厮带着,帮忙拿着上课需要的东西。只不过云泽觉得带个小厮没有自己亲力亲为来的好,对此,杜成虽没有言语上的夸赞,不过眼神却是赞许的。不过傅云嘉不一样,因为有了阿杭,她就每日让阿杭跟着,帮忙拿东西,这样才不负她在外的娇纵名声,虽然外面的人看不见她在云府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哪里有姑娘身边还配有小厮的,只不过林氏等人纵容着,阿杭才得以留在百卉院。云泽觉得这没什么,姑娘家嘛,娇气一点也没什么。而杜成也没说什么,只让阿杭在门外等着傅云嘉。今日杜成讲了成辉帝时期的一场与秦风国正面交战的一场战役,那场战役和楚王殉国那场战役不相上下,战况都极为惨烈。那时厉月与秦风两国之间关系最为紧张,挂帅将军符文在当时也是颇有威名,全国的老百姓都是极为看好这位将军的。一开始符将军也确实是连胜两仗,只不过最后一仗却是惨败,伤亡人数堪比秦风国前两仗中的伤亡人数。举国震惊,不过符将军要比楚王好,至少还保住了一条命。秦风国派出的也是一名老将,强强对抗之下,秦风国在连输两仗后,人人都以为他会一输到底,却不料一仗翻身,举国同庆。虽然秦风国胜了,却也元气大伤,并没有乘胜追击,所以成辉帝也因此松了口气。后来传出消息,是因为符文不听副将的劝,硬是中了敌军的计,才造成如此大的损伤,一时之间,民间皆是对符文的质疑之声。而符文,经此一战,也是大受打击,他率兵征战多年,驻守边疆,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可是这一次却败的如此惨烈。又因百姓们的谴责,他更是消沉了下去。虽然成辉帝没有因此责罚符文,却并不代表他对符文没有不满,所以只是下旨让符文安心修养。自此,在人才辈出的都城,符文就渐渐被人遗忘了。傅云嘉很喜欢杜成将这些事情当成故事一样讲出来,而云泽虽然听说过这场战役,但是却了解不深,如今经杜成绘声绘色描绘出来,也是感慨不已。“故事听完了,问题也来了,符文也曾是个率兵打仗的奇才,可是在连赢两场的必胜局面下,为何还会输?”
云泽陷入沉思,傅云嘉也是拧着眉头,因为后人记录下来的关于此事的记载并不多,所以后来人也产生了诸多猜测。只是哪一个是真的,谁又知道呢?这时候真让他们来分析,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们了。杜成可能也知道今日讲的有些难,傅云嘉和云泽加起来也才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就算是三四十岁的更甚者五六十岁的老先生都不一定能想的出来原委。所以他也不催,就静等着,看他们两要什么时候开口。越是沉默,云泽和傅云嘉的眉头皱的越紧,就在这沉默之中,一道弱弱的声音传了进来。“那符将军是不是个自视甚高的人?”
三人同时将视线望向门口,只见阿杭从门口歪了个头出来,就像只很容易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这是你带来的小厮?”
杜成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杭,然后再看向傅云嘉,傅云嘉此时眼里只有惊讶。杜成一问,她才点了点头,“嗯。”
“有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因为傅云嘉是主子,阿杭先是看了她一眼,得了肯定才站起身来,又继续说下去。“刚刚听先生提到符将军不听副将的劝告,所以才中了敌军的计谋,我没有读过书,也不知道符将军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是听刚才先生的讲解,觉得他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因为他没读过书,所以用词也都是些通俗用语,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知道杜成点头,他才又有了信心说下去。来了云府不过十多天,杜成的名声他还是听说了的,在这样一个大人物面前说话,肯定是有些发虚的。明明是冬日,可是他的后背都已经开始冒虚汗了,手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