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若捂着脖子，只觉得那上面应当留下了难看的痕迹，咳得她仿佛心肺都要咳出去了。“我就是想让你记住，我要杀你，绝对易如反掌。”

钟明远冷笑一声，“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以后你的生路，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白灵若深吸了一口气，清浅一笑：“殿下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她是真的不懂，所以钟明远来这里，只是为了再一次的杀她么，“易如反掌的话，那殿下何必停手，呵呵。”

“你可以试试在激怒我一次。”

钟明远冷冷的说道，沉静的黑色眸子宛如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以我的本事，你觉得那些愚蠢的衙门捕快，能查到是我做的？”

白灵若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冷笑一声说道：“是啊，怎么能及殿下你半分聪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你早就知道皇上是你的亲生父亲了吧。”

此话一出口，钟明远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白灵若又继续说道：“所以楠锦戏院的刺杀是假的，重伤也是苦肉计，你只是为了能有一个机会进宫。”

“不错，你继续说。”

钟明远没有否认，反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拉过一旁的椅子，好整以暇的坐着听。就好像是，一个喝茶的客人，在听说书人说着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一般。“所以当我提出，让你做我的贴身护卫时，你拒绝了。因为皇上还没有与你相认，所以你决不能离开皇宫，否则这么精心设计的计划就全盘皆输了。”

白灵若轻启薄唇，“你如此深思熟虑的做这么多，我猜，你绝不会是单纯为了认祖归宗吧。”

钟明远眸子里的戏谑消失不见，独留满江寒意：“你猜错了，我就是为了认祖归宗。就算我娘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宫女又如何，我只要和父皇相认，我也可以得到封地。”

无法反驳。可是，白灵若心底里却升起了更大的寒意，因为之前她说的不论对错，钟明远一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她。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句话，他脸色就已经变了呢。“如今皇上病重，假设有这么一日，殿下很快就能得偿所愿的。”

白灵若低声说道，“现在，殿下可以离开了么，如果被旁人看见，恐怕殿下也不好说吧。”

钟明远冷哼一声，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只是，他离开的方式很是特别，是跳窗离开的。因为窗户那边正好是后院，不会被宫人瞧见。看来，他心里还是害怕的。白灵若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有宫女进来给她梳妆了，还说以为她还没醒呢。直到白灵若回了白府，还是觉得今日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似的。一如那夜在万春楼被钟明远差点掐死。她觉得不能在坐以待毙了，钟明远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她必须要和云凌飞，亦或是旁人，查清楚这件事。可是万万没想到，当白灵若一脸认真的和云凌飞说起觉得钟明远的种种不对劲时，云凌飞却只是笑道：“阿远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三人也算是同一段时间认识的吧。如果他真的不对劲，我至少可以察觉。”

“他真的想杀了我，你看我脖子，一定都有青紫的痕迹！”

白灵若情急之下，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凑。她伸长了脖子，另一只手将衣领往下拉了拉。云凌飞的神色果然不一般了，就在白灵若以为他信了的时候，他却轻咳一声，沙哑的说道：“若儿，我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至少也得等到新婚之夜吧。”

白灵若僵在了原地，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眸子，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暧昧至极。她立刻松手，将衣领整理整齐。“反正我提醒你了，信不信由你，我去找颜景澄了。”

白灵若嘟囔了一句，就想离开。当她前脚刚走，云凌飞后脚还是追了上去。若是说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到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相信，与他身体里流淌着一样鲜血的钟明远，不会有那种危险的想法。二人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颜氏医馆的招牌。只见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里面有男有女，但是女子居多。那队伍，竟有三四十人之多，半条巷子都快被堵住了。白灵若虽然知道颜景澄的雪肌膏受欢迎，也万万没想到会受欢迎到这种地步，旋即和云凌飞绕过队伍，直奔颜景澄坐诊的柜台。颜景澄正低头写药方子，停笔之后交给了坐在对面的男病人，声音毫无波澜的说道：“一日一次，连用七日。”

“谢谢大夫，谢谢。”

男病人拿着药方，一边道谢一边起身离开。白灵若抬手放在了桌案上，还没开口，就听颜景澄闷闷不乐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是要问诊还是要买雪肌膏？问诊三十文，雪肌膏三两银子。”

“问诊。”

白灵若淡淡一笑，就看见颜景澄惊讶的抬头望着她，“我想问你，关于蔓萝驮花之毒，究竟该怎么解。”

颜景澄原本见到朋友的喜悦，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低声说道：“白姑娘，我这会儿还有很多病人要看的，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颜景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灵若定定的望着他的眸子，冷冷的说道，“亏你这样的懦夫，还想要得到公良玳的芳心。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是啊，我就是一个懦夫！”

颜景澄像是崩溃了似的，将手上的毛笔狠狠地砸到了砚池里，墨汁四溅，“我不止是个懦夫，我还是个庸医，查不出病因，也无从下手，行了吧。”

云凌飞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绢布，轻轻擦掉那不小心溅在白灵若鼻尖上的墨汁，说道：“颜大夫，今日若儿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也只是心里太着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用替他说活。”

白灵若缓缓站起了身子，“你不愿意查，我自己来查。我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