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飞深沉的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说的对，是要好好查查。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为我母后发丧。母后乃是一国之母，决不能枉死黑手，还不被人知晓。”

“你切莫不要太过担心了，我父亲一定会帮你的。我今日回去，我就跟他说。太后向来尊贤重士。只要父亲带着几个大臣过去求她老人家，她一定会发丧的。”

白灵若说道。“嗯，若儿，跟着我，你受苦了。”

云凌飞望着她憔悴的神色，知晓她这两日真的是累了，撩了一缕碎发别在了她的耳后，低声说道，“这位子，我也不稀罕要了。等母后大仇得报，我就和你一起在外做一对逍遥夫妻。”

白灵若心里好似淌过一股暖流，她不语，心里却十分的高兴。这不正是她今生所期望的么，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和一个爱自己的人一起徜徉千山万水之中。知道了姜皇后的死因，又让毕永丰写下了验尸的结果，才让云姑姑将他松了出去。他临走前，白灵若百般叮嘱切莫不可再和任何人说起此事。并且给了他十两银子，但他没有接受，只说这是报恩。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了云凌飞和白灵若二人，白灵若跪在蒲团上，给姜皇后烧了一些纸钱，轻声问道：“云凌飞，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太后宫中，将此事告知太后娘娘吧。只要她知道了，皇后娘娘的死因，她就会有所觉察。到时候，钟明远也没法将你赶出去了。”

云凌飞面色一冷，坚决的摇头：“皇奶奶的脾气，我实在是太了解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任凭别人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会改观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离开皇宫？”

白灵若眉头微微皱起，“万万不可，很多证据就在宫里。如果你离开了，那到时候谁来替皇后娘娘报仇？”

云凌飞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如今在宫里，能够做主，能够帮我的，也只有皇奶奶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冷声道，“看来，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走，我们去慈宁宫搏一搏。”

“嗯。”

白灵若点头，叫来了云姑姑，让她好生的照看姜皇后这个简易的灵堂。寂静的宫道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匆匆的往慈宁宫而去。云凌飞在皇宫里生活了二十来年，早就将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莫得清清楚楚。尽管从坤宁宫后门到慈宁宫，距离有些远，而且此刻还是白天，恐怕路上也会遇到不少的宫人。不过云凌飞知道一些人比较少的小路，能够掩人耳目的绕到慈宁宫偏门去。到了一处破败的地方，白灵若以前都从未来过此处。这里没有房屋，也没有花鸟树木，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这是通往哪里的？”

白灵若低声问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口巨大的枯井。”

云凌飞牵着白灵若柔弱无骨的手，轻声回答道，“这口枯井建造在前朝，传说前朝的皇后善妒，喜欢将那些被前朝昏君宠幸了，却没有封号的女子通通投入枯井里。”

白灵若听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所以这里后来就荒废了下来？”

“嗯，算是吧。”

云凌飞说，“曾经有宫女说，在此处看见了冤魂。所以，以前偶尔会有一些宫女太监，会将什么瓜果，纸钱丢进里面。演变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丢一些破旧的东西进去。这口枯井，几乎已经变成了宫里随意丢弃物什的地方。”

白灵若知道，宫里的日常垃圾，都有外面的人进宫来拉走的。而有些东西，虽然不要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让它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而这口无人问津的枯井，自然是那些东西最好的去处。就比如现在，白灵若他们才走到一棵大树下，云凌飞就将她拦住了。只见前方的那口枯井前，一个身形矮胖的宫女，从竹篮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那宫女提的是一只严严实实盖着蓝色布块的篮子，而从里面却取出了一块浅黄色的锦布来。她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此处有人，这才安心的仔仔细细观察这块锦布。锦布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只见那宫女十分心疼的摸着那块布，怜惜的说道：“唉，真是可惜了，这可是皇上睡过的床单呐。可惜了这上面的金线，也不知这上面究竟染了什么鬼东西，竟然一点儿都洗不掉。”

云凌飞和白灵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些疑惑。就在矮胖宫女即将要把那珍贵的床单丢进枯井的时候，白灵若立刻就站了出来。“你在做什么？”

白灵若冷冷的说道。“啊，奴婢，奴婢……”矮胖宫女一松手，那床单就落在了井口边上，已经落了一点点进枯井里，不过还剩下一大半都在外面。而且古井表面粗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滑落下去的。云凌飞也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冷冷的望着宫女：“父皇的床单，怎么会在你手上？”

矮胖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求饶道：“殿下，奴婢只是见上面用金线所绣的金龙栩栩如生，这才动了贪念。”

白灵若大步流星的上前，将那床单全都收了起来。只见那浅黄色的床单上，用金黄的金线绣了许多龙纹绣花。但是，这条床单，上面已经染了不少青黑的痕迹。感觉就像是，这床单每日都有人抹一些脏东西上去似的。明明光鲜亮丽的东西，已经变得东脏一块儿，西脏一块儿的了。“我知道以你的身份，是进不去乾清宫的。”

云凌飞早就认出了这个宫女不是乾清宫的人，沉声问，“只要你说出床单的来历，我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你可知，私藏宫中物品，是要仗责多少下？”

那宫女肥胖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没几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是勾喜公公给奴婢的。昨日传出陛下驾崩的消息之前，奴婢路过乾清宫门口，被喜公公叫住，塞了这个篮子给奴婢，让奴婢拿去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