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的村落。招待苏凡的是村长一家。村长本人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已经有四五十岁的略微年老的长者，此时正坐在苏凡的对面盯着苏凡发呆，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招待苏凡的是村长的妻子，年纪看样子应该也有四十岁以上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相当高龄了，一般来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身份，一般的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也就只有四十多岁左右。“年轻人，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在这冰原之上行走？”

沉默了片刻，那个老村长终于忍不住发问了。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因为苏凡对冰原人一点也不了解。“我看到你来的方向了。”

村长的妻子道：“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话，莫非你是去朝圣的吗？”

苏凡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啊，确实是要去那个方向的。”

“果然如此啊。”

村长叹了口气：“如今圣地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得去的了啊！”

“不能进去了吗？”

苏凡问道。“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啊。”

村长妻子放下水壶，道：“曾经有朝圣者前往圣地，期望能够唤醒沉睡的神灵，以此来阻止这场无法对抗的灾难，但是······”“但是怎么了？”

苏凡有些不解。“在此之前，我们要先确定一下，你前往圣地的目的是什么？是祈求神灵的拯救，还是······宽恕？”

村长问道。“拯救·····宽恕······我不知道。”

苏凡摇了摇头。开玩笑，这个圣地的词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这样么？你也不知道啊！”

村长微微叹息道：“那么我能够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去朝圣的话，请带着赎罪的心态，已祈求神明的宽恕！”

“为什么？”

苏凡有些吃惊，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不少秘密。“因为我们是背叛者！”

村长突然愤愤道：“我们本就不该抛弃这一片生养我们的大地，不该抛弃我们的神明！正是因为在神明的试炼之前我们选择了背叛，这才触怒了神明！如今圣地再也无法接近，唯有赎罪才能拯救这片土地！”

“好了，不要在外人面前念道这些了。”

村长的妻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村长的肩膀，道：“让你见笑了。”

“不会的。”

苏凡摇了摇头：“战争，本身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哈，总算是有个明白人！”

老村长大声喊道：“战争？放屁的荣耀！这就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行了行了，你离开那么久，也该出去看看那群人到底有没有偷懒了。”

村长的妻子有些无奈的将村长推了出去，而后叹了口气，对苏凡道：“我们本来也有两个孩子的，大儿子今年二十岁，小儿子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几年前，冰原的气候便开始变得寒冷起来，各个村落都开始联合起来谋划南下占领更好的土地，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的两个儿子跑出去参了军，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倒是冰原的气候，一年比一年寒冷了。”

苏凡还记得，冰原人南下入侵的时候，还是去年的年初，那时候冰原人已经召集到了大量的军队，那么真正开始谋划的时候，应该是在几年之前了。“对了，你呢？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加入军队呢？”

村长的妻子突然问道。“我说了，我从来不认为战争是对的。”

苏凡摇了摇头：“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条件之下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呢？”

“我是不懂这些了。”

老村长的妻子叹息：“我只是想，我那孩儿究竟何时方能归来？时光飞逝，冬去夏来，一晃便是一年，门前的南咯换了一批有一批，却等不到归来的身影呐！”

苏凡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冰原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这场战争，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啊！“抱歉，让你笑话了。”

老村长的妻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人上了年纪呀，有时候就是会喜欢乱想。老头子倒是整天神神道道的，我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偶尔会想想家人罢了。”

“怎么能笑话呢？”

苏凡摇了摇头：“这是平凡的伟大啊。”

“你也别见怪。”

老村长的妻子道：“你乍一看去年纪挺大的，结果细看才发现年纪不大，倒是跟我那孩儿有几分相似，说不得就多话起来，还请不要见怪。对了，门口还有刚刚过冬的南咯，这时候是最好的，反正也没什么人吃，就用来招待你吧。”

说罢，也不等苏凡说什么，老村长的妻子便急匆匆的走出去了。苏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自己之前对于战争的理解还是太简单了，因为异常的缘故，苏凡在整场战争中的视野就好似一个旁观者一般，仅仅只站在理性的角度来判断这一场战争的利弊。但苏凡却是忽略了，战争的每一个参与者都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人类有如何能够没有情感？这其间的悲欢离合，岂能用数值表达？这数十万，甚至有可能涉及上百人人的全面战争，岂是简单的利弊所能够衡量的？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人有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