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郎主,小人非是,”“那预言之事,今后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尤其是夫人。”
独孤库者眼神里全是杀意,阿兰的双腿都在抖,“是,郎主。”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敢再说一句,姆妈总说她早晚会栽在这张嘴上,从前她总不以为意,如今想来,还真是,看郎主这模样,如说就是想杀了她,此番都是有可能,杀了她,灭口?这番认知让阿兰心里更加恐惧,立刻也是“扑通!”
一声跪下,“郎主饶命,阿兰非是故意对小郎君对那些话。只是小郎君问及那日种种,阿兰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郎主饶命!郎主饶命!”
稚气的脸庞上全是恐惧,独孤库者脸色变了又变,良久,终于是叹口气,“你退下!”
“•••是。”
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书房,阿兰一溜烟也是没了影子,偌大的书房内,此刻只剩下独孤库者一人,他孤独地站立在正中间,眼睛直视前方,身子也是一动不动,良久,他也是飞快地转身,“砰!”
的一声,门已被带上,白日依旧阳光明媚,但武川,却已是被阴霾笼罩。同一时刻,郊外,车马道边,一个衣衫褴褛却又自带几分不同的乞丐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城门大开之时,再不走,不该见的人,不该泄露的事,就再也瞒不住。天道有伦常,人间有准则,一切自开天辟地之始早已注定,人为逆天改命,到头来,只会是自取其辱。无人可与神论,更无人,可逆天而行。只是,这道理是人都懂,但能真正做到这般者,又有几人?••••••••••北魏都城,洛阳,清河王府清幽的檀香充盈室内,配着满室不同于皇室典范的素雅,倒也多了几分灵气动人的意义在,炉烟袅袅中,刚刚还是些微的火苗却是越烧越旺,到头来也是自然形成一股火焰,映照的这明亮的室内更多几分光明,清河王元怿那清朗俊秀的脸在这明亮中,似乎也是更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在。可看在高阳王元雍眼中,却也多了几分别的意思在。“元氏一脉,皆是好相貌,可王亲贵胄中若论翘楚,前有吾弟彭城,后当属吾儿清河,”高阳王元雍忽而低低开口,忆及昔年王兄还在时之论断,元雍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世间男子,大抵都有所钟爱,或爱权,或爱财,亦或爱,人,这人中,也分属男人女人,百年来男风之好从未停息,男儿好,女子,更好,虽说他元雍最是钟爱财,但试想若不同时是爱权,又何苦在这朝廷沉浮半生?拿起手中茶杯轻抿一口,元雍手中茶盏也是默默放下。元怿冷冷一笑,高阳王元雍素来是以爱财出名,但这元氏一族显贵者无数,能高居丞相一位者,却也只有他一个。若说无几分手段,传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王叔既来,必是有有要务,既是有要务,还是单刀直入为妙。我元怿素来最恶怪外抹脚,王叔当知!”
元雍浅笑,对元怿这般不敬显然是不放在眼中。为丞相多年,如果连言语上些许都要计较,他元雍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今番本王前来,乃是为南巡之事。”
“南巡?”
元怿冷笑,“王叔若是说南征,或许更为稳妥吧!太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难为我元氏王族,居然会被一个外姓耍的团团转。”
“清河!”
“大王年幼,高氏弄权,残害忠良,我大魏早已深受其害,南梁如今虽衰落,但我大魏何尝不是?两虎相争,到头来只能是渔翁得利,”元怿的脸上满是怒意,“柔然丑奴可汗可也不傻!”
“六镇强悍,哪会如此不堪一击?”
“六镇?王叔难道真以为,今日的六镇,还如当年的六镇?莫不是王叔经年操持律法,竟被那铁律蒙了心智!”
这话说得,当真不中听,若不是知晓这小子就这秉性,以他元雍如今威势,绝对也要他好看,不过,大抵也正因如此,在先王之时,元怿才能保命吧,元雍叹口气,从袖口掏出绢布,“大王密诏,看看。”
密诏?元怿的目光飞快扫过,唇角也是勾起古怪笑意,“大王,倒是聪慧的很。”
元雍无奈,“清河,帝王之术,岂是你我敢妄自揣度?先王之手段,今上总会耳濡目染。”
元怿不答,元雍也是沉默。屋内炉烟袅袅,檀香清幽也是充盈鼻尖,一时之间也是静谧无声。只是,忽的传来些许窸窸窣窣,带着些许哭腔也是瞬间打破几分岑寂。瞅着元怿陡然是沉下的脸,元雍也是默默转身,清官难断家务事,虽他是王叔擅长刑狱,可对这侄儿的家事,也不好搀和。那胡祥如今虽是贵为国舅,但孟蕤这花朵般美丽的皇家公主,跟年长太多的国舅实在是不相配。还有,那胡太妃本就与清河王关系暧昧,若是再结下这一门亲,不说别人,单说这清河王府,怕也是更被万人耻笑!不对,不是太妃,应该,马上就是大魏尊贵的太后了,太后,从前以为太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魏太后,如今这位,只怕比起太奶,也是更胜一筹啊!“清河王府既有要务,本王就不打搅了。”
元雍缓缓起身,偌大的书房内,很快只剩下面色难看的清河王元怿,“来人!”
“王爷!”
清河王元怿脸上一片冰寒,“告知王妃,若孟蕤再胡闹,休怪本王连她一道怪罪!”
“是!”
匆匆离去的侍卫眼中也难掩怜悯,元怿的眼睛微微闭起,随即也是霍的睁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与胡氏本是逢场作戏,岂料那个疯女人却是铁了心不肯放过他!他清河王府一世英名,绝不可因为那个妇人葬送!此番他只要让那胡祥站在他这边,就不怕那胡氏敢冒着得罪整个母族的风险逼迫他元怿成为她入幕之宾!炉内檀香已燃尽,元怿猛的一挥手,扑面而来的尘烟呛面而来,整个屋子尽是尘埃,元怿清朗的脸上也难掩挣扎。孟蕤,是父王对不起你,可大魏需要父王,更需要清河王府的名声,以后,你一定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