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挑出之人,错过了此番机遇,无论之于娄氏还是阿姐,都是最大的损失,娄氏一族,于损失二字上,从不甘心,而今,看姐夫如此,娄昭更是庆幸,为高欢之友,比之为敌,更让人安心,小舅子这般变幻莫测的神态,高欢自是一览无余,思及爱妻睿智的姿态,高欢心内虽有遗憾却也是欣慰,外戚若太高段,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王者,娄昭如此,刚刚好,“恒州一地,娄氏与高府昭君一人颇是辛苦,阿昭,今晚就回。”
“是!”
忽的也是想起了什么,娄昭的脸上有些许犹豫,“姐夫,那蠕蠕王今次,”“为人君者,最紧要,是审时度势,既然此番大魏诚意十足,柔然主动遣使而来,又有何异议?阿昭,阿那环,从未是我高欢之友。”
“阿昭明了。”
“去吧!”
“是!”
娄昭匆匆离去,灯火通明之中,高欢的笑容里满是不明意味,“闲人已去,阁下可以现身了。”
“若是让娄氏知晓你高欢竟是如此看待她亲弟,后院起火,怕是你高欢再睿智也得深受其祸。”
一瘸一拐,看起来颇是滑稽之人缓缓走出,那张其貌不扬的丑陋之脸配上这残疾之态,与高欢高大俊朗的模样形成了颇是鲜明的对比,对上高欢那双似笑非笑的脸,侯景的心里说未有怨恨那绝对是假,他与高欢幼时即是相识,凭什么他高欢能得侯爷之女青睐平步青云至如今这般高位,而他侯景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看人眼色行事到如今还是个小角色?更何况,他如今这般模样,眼前这个旧友,可还有脱不开的干系!“万景近来颇得那贺拔氏器重,朔州之事据说也颇是依仗,既如此,万景何须如此?”
朔州?他居然还敢提这档子事?侯景的脸色更加难看,旁人不知晓,他可是心知肚明高欢这小子在这桩子破事里搀和了多少,若不是他,那独孤如愿会千里迢迢去洛阳给那元诩小儿献什么锦囊妙计么?“高欢,”他的声音更冷,“别以为我侯景不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那贺拔氏虽到如今还一无所知,但我侯景可不是吃素的,洛阳之地,我的人可还有几个,你今番得罪了那尔朱荣,当真以为他会放过你?”
“此计乃独孤如愿所献,与高欢何干?”
高欢一脸似笑非笑,“那侯莫陈崇一心所向是武川,侯莫陈悦与羽林监同气连枝,关怀一番与我高氏又有何关联?”
“你!好,高欢,你有种!”
侯景的牙几乎都要被咬碎了,高欢的笑容已是敛住,“万景,你我既有同袍之谊,高欢在,自不会亏待你,”狼一般的目光在黑暗中亦是难以让人忽视,一时之间,侯景也是有些恍然,在南朝这许久,他见识了太多的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若真论起来,还是与他这老搭档相处,最是舒心,“高欢,万景愿追随你,”“不急,万景,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今之于你,怀朔之地,最能建功立业,恒州虽安逸,但之于你万景,如今亦是无所建树,”缓缓走近显然已是平静下来的故交,高欢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高欢从不亏待有功之人,万景,你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