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你我今次虽是名正言顺而来,但阿斗泥,心里不舒服也是应该,非要勉强自己,”“贺拔破胡,闭嘴!”
若非明知此番不合时宜,他倒是真想放声大笑,如此幼稚的贺拔岳,当真也是许久不见了,贺拔一族与怀朔,这些年经历太多,他们,都回不去了,当然,回不去的,从来都不是怀朔与他们,武川与那豪族们,皆是!“你二人胆子倒是很大,居然也敢在这里出现!”
冷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贺拔岳不用转身都能猜出是谁,宇文泰,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缓缓转身,正对上宇文泰怒意十足的脸,贺拔岳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宇文黑獭,你倒是一点都未变。”
“少罗嗦,跟我来!”
宇文泰冷冷开口,随即也是飞快转身。贺拔岳从善如流,今次他来此,也不只是为那独孤如愿一人,宇文黑獭,也是他贺拔岳的目标,两军交战,攻心为上,先声夺人,当更以心为重。宇文泰既然主动找上门来,想来,也是有了主意!这厢三人匆匆走远,那厢,黑暗中,侯莫陈悦与高欢已缓缓而出。“····阿弟莫不是以为,那贺拔兄弟,真能说服武川一脉归附尔朱荣?”
“阿兄,我等不能不防。”
侯莫陈悦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那尔朱荣当真是胆大包天,这等子节骨眼,他居然就敢大模大样地派贺拔岳与贺拔胜兄弟二人进云中,刚刚那一众人的模样,他侯莫陈悦可全看在眼里,呵,要不怎么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呢?那葛荣的模样,到现在想想可还是个笑话呢,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亏他过去还以为有多厉害,这眼,当真是要洗洗了,“那独孤如愿今次不过是碍着那鲜于修礼,毕竟中山一地如今可还是,”“还是什么?”
侯莫陈悦不吭声,目光触及那一地的碎片,以及,高欢那还在滴血的手掌也是忍不住打个哆嗦,“阿兄莫计较,陈悦,陈悦,”“带着你的人,巡视去!”
“是,阿兄!”
侯莫陈悦匆匆远去,留下的高欢颇有些形单影只,可那双狼眼却也无形中给这突如其来的孤寂带来了几分凌厉,在灯火通明的室内,也是耀眼的让人难以忽视,果然,能在那众人中游刃有余,几乎将全数人心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物,绝非“阴险”二字可简单形容,“将军盖世英雄,为梁上君子,是否太过大材小用?”
冷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万俟丑奴低笑一声,立刻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待到与那狼眼四目相对之时,方才警觉刚刚那杀意已是全数被笑意所取代,心头陡然升起一丝凉意,饶是来之前早对高欢其人调查甚多,万俟丑奴承认,这个人,危险!“高平王麾下良将济济,如今破六韩拔陵受挫,正是扩充实力的大好良机,将军为高平王左膀右臂,在此时机离开高平来云中,不会是为高欢,”似笑非笑的脸上满是戏谑,万俟丑奴已是敛了心神,“我王所为,皆为天下苍生,将军可自请打探,在我王统领之地,百姓可皆是安居乐业?”
“想要得人心,这等小恩小惠若舍不了,也只会功败垂成。”
高欢随意拨弄着衣袖,“贺六浑虽为朝廷办事,但也知晓凡是留个退路总为对,”对上显然是不豫的万俟丑奴,高欢的笑容更大,“请将军转告高平王,此番大军虽夺云中,但河间王与诸将,意只在六镇!”
意只在,六镇么?万俟丑奴的脸色变了一变,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高欢那张俊脸上来回逡巡妄图找到几丝破绽,只可惜,从头至尾,能察觉的,只有高欢显而易见的,“真诚”,看来那元深,倒也是别有心思,他万俟丑奴看人一向精准,果然,这元氏一族,个个皆是包藏祸心!一个两个的,只要逮着机会,就接二连三地想往那大位上靠!这样也好,那破六韩虽势衰,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等灭了他,剩余的那群匈奴人,被他们接管,也是理所应当!“有大人承诺,高平王自不会再多虑,他日若有机缘,高平王,自不会亏待高大人!”
“多谢!”
“阿兄?”
“刚刚那出戏,演的不错。”
侯莫陈悦脸上的汗意还未消,不过,瞧着高欢笑容满面的脸也总算是松口气,还好他自始至终都是站在阿兄这边,若不然,被阿兄算计,当真也是可怕!同一时刻,云中,郊野,两匹马儿已是飞驰而去,一瞬间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若非那扬起的尘土,恐怕再无人知晓此处曾有人来过,夜,正深。·············北秀容,尔朱一族府邸,尔朱兆已在书房久候多时,他的眉头紧锁,一身盔甲上风尘仆仆,整个人虽是风尘仆仆却没有丝毫疲惫,一双锐利的眼扫过四周,依旧能放倒一大片,尔朱一族儿郎,果真个个皆是好样!“万仁,此番彭城之行,着实是辛苦你了。”
“阿叔,那元法僧根本就,”“一个自恃血统妄自尊贵的小人,居然也会引得你如此?”
尔朱荣一脸似笑非笑,“万仁当真忘了,阿叔派你去彭城的本意?”
“万人不敢,”尔朱兆躬身行礼,从怀中缓缓掏出早已备好的布防图奉上,“道武皇帝有此玄孙,当真也是元氏之耻!”
尔朱荣低笑,对尔朱兆显而易见的蔑视也是照单全收,仔仔细细抚摸这密密麻麻所有,他的脸上尽是满意之色,“好好收着,将来,可是有大用处。”
“是,阿叔!”
忽的也是想起了什么,尔朱兆的脸上也是有了几分怪异之笑,“这反间计虽是独孤如愿所献,可万仁倒是觉得,那高欢比之所有人,都用的炉火纯青。”
“真君子总是斗不过真小人,万仁,阿叔所说,句句未有错,独孤如愿若能为我尔朱一族所用,将来必为尔朱一族依仗,”“可尔朱一族诚意十足却并不能打动那独孤郎,说到底,那鲜于修礼占得先机,不过是六镇,柔玄与武川,总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独孤如愿虽承认武川早已物是人非,却始终不愿相信,优柔寡断至此,即便有帝王之相,也不能一统江山,”尔朱兆目光灼灼,“不过这与尔朱一族而言也是好事,等那起子小人自相残杀最后个个一败涂地之时,也当是尔朱一族统领整个北地之日,如今之于我等而言,只有一字最适合,等!”
不愧是他尔朱一族最引以为豪的子孙,万仁如今,确是大有长进!他尔朱一族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靠的,当然不是他尔朱荣一人之智慧!“梁帝如今对我北地势在必得,那元法僧素来只有个胆子,若阿叔未料错,叛逃之事也不会有错,如今那元深势头正盛,若今次尔朱一族能助大王既敲山,又震虎,万人以为,尔朱一族,是否会更上一层楼?”
“阿叔圣明!万仁立刻启程去洛阳!”
尔朱荣笑容更大,温暖的阳光照耀下,这张俊容更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饶是同床共枕许久,早已知晓尔朱荣为人,北乡公主元氏仍然有些许恍惚,父王昔年曾言她兄妹几人中当属她最是果决,可如今想来,父王对她这个独女,当真也是高看了,“公主前来,想是为那元略,公主如今既为尔朱荣妻,当知凡事该为尔朱一族考量,”尔朱荣脸上已尽数是冷然,“公主尊贵,这等血腥之地,还是少来为妙。”
“夫君所言,北乡心知肚明,”元氏已然屈身半跪在地,“北乡此来只为侄儿性命,梁帝收留元氏族人,不过是想借机图谋大魏,今番元略骑虎难下,北乡既为其姑,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阴谋,夫君,算北乡求你了,只要留他一条命!”
“耶耶,阿娘所言,亦是肺腑,不过一条命我尔朱一族,”“耶耶与你阿娘交谈,何时轮到你插嘴!”
尔朱菩提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默默退下,在尔朱一族,无人敢挑战耶耶的怒火,就算是为公主之躯,亦是无甚区别,“阿弟非要担心,阿叔虽是心狠,却绝非是无脑之人,那元略还有大用处,若真死了,我尔朱一族在大王跟前想做文章,还得费些周折。”
对上尔朱菩提惊愕的眼,尔朱天光也是失笑,将手中的剑递给阿弟,眉头也是微微挑起,“去来一局?”
“阿兄?”
“安心,夫妇之间,有些事,做比说强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