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仗。这日傍晚,众人行到酸枣(治今河南省延津县西南),忽遇一片枫叶林。此时深秋已至,枫叶化开,满山飘落的枫叶,铺成一条如童话般的小道。秋风一起,花飞满天,曹昂手掌心托着一片枫叶,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鲜艳而炙热的。枫叶林一侧,是一条汇入阴沟水(汇入古汴水,后世已不复存在)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上面漂满了枫叶,宛如一条蜿蜒在童话梦中的七彩河流,川流不息,扬起水花,又卷起时光,匆匆而过。曹昂玩性大发,赤着双脚,跳入河中,张开怀抱,感受着这片美好而真挚的世界。众人在河边安营,曹昂便让人拿出画布和画架,摆好姿势,将这片片枫叶与最美好的夕阳画在纸上。这不是普通的中国画,而是世界上第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非如此,不能画出这秋天的绚烂和夕阳的无限美好。油画技术不难,远比不上水墨国画,它难得是油彩怎么获得,但曹昂这几年不断试验,需要的颜色基本上都调出来了。油画题诗有些显得不伦不类,所以曹昂画好之后,又取出一卷纸来写道:“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落日与晚风,朝朝又暮暮。”
“阿昂,在给谁写信。”
曹昂写的太投入了,不知道唐固、赵怡二人已经站到他身后了。二人看到曹昂写的信,便故意揶揄起曹昂。曹昂回头看到二人,脸不红心不跳,还从容地将信收好,弄得唐固、赵怡没找到一点乐趣。唐固撇着嘴说道:“不知给谁家的小娘子写信,我也会写。”
赵怡也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到两个好友不住地捉弄起自己来,曹昂笑道:“我可什么也没说,都是你二人凭空猜测。”
“还用我们猜?”
唐固凑到曹昂身边,小声说道:“阿昂,你给我俩说,你心悦谁家的淑女,我觉不会告诉旁人。”
“我心悦啊······”曹昂见状,故意小声吊起二人胃口,然后忽然说道:“我不跟你说!”
曹昂说完,便笑着走开了,只留下唐固一人,装模作样地捶胸顿足,哀叹着人心不古。曹昂叫来曹青,让他领着两人,带着这幅画和信返回洛阳。曹青作为曹昂的书童,最是了解曹昂的心思,排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信送到。曹青走后,曹昂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好像错过了什么。既然一路走来,所见无数,倒是可以用画笔将沿途风景描绘下来。袁荧这么喜欢奇谈怪志,又向往自由地生活,定然也喜欢外面的风景。于是曹昂如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一闲下来便作画,准备回去送给袁荧。虽然只是一幅画,几句诗,但好像陪着袁荧走过了千山万水一般。而且为了满足袁荧喜欢奇谈怪志的爱好,曹昂还派人沿途搜寻一些有趣的故事。见到曹昂有这个爱好,乐进便言道:“郎君若是喜欢志怪之事,何不去寻那陈留老父?”
这陈留老父,曹昂没听说过。乐进便言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陈留有个隐士,人称陈留老父,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听说喜欢搜集一些志怪之事,在陈留很有名气。”
这时赵怡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些陈留老父的事情。”
曹昂忙问询。赵怡说道:“桓帝之时,党锢事起,守外黄令陈留张升去官归乡,途中遇到好友,二人便在坐在草上聊天。这张升便说道‘吾闻赵杀鸣犊,仲尼临河而反;覆巢竭渊,龙凤逝而不至。解在《独行传》。今宦竖日乱,陷害忠良,贤人君子其去朝乎?夫德之不建,人之无援。将性命之不免,柰何?’这张升说着说着,便和友人相抱而泣。这时陈留老父路过,看到他们的样子,拄着拐杖,愤怒的说道‘吁!二大夫何泣之悲也?夫龙不隐鳞,凤不藏羽,网罗高县,去将安所?虽泣何及乎!’张升二人大惊,想和这老父说话,但老父没搭理他们便离开了。”
说到这,赵怡叹道:“我之前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真有这个人。”
曹昂听了,有些担忧道:“此人是桓帝年间的人,若是现在还活着,怕也是耄耋之年了吧。”
唐固言道:“他就是死了,总得有后人吧,总有一些书稿之类的,阿昂若是想寻,便去寻之,我等陪你。”
唐固的话说动了曹昂。曹昂本就有心去寻访一下这个陈留老父,毕竟从这人的故事来看,即使没有志怪小说,也值得一交。而且他们所在的阳武(治今河南省原阳县东南),就捱着陈留郡,想来也不会耽误多少事情。众人说走就走,乃折道东南,进入陈留郡。陈留郡乃诸河交汇之地,乃是中州地区最富庶的几个地方。到处都是笙歌鼎沸,车马骈阗;人马川流,昼夜不息。这陈留老父果然难寻,曹昂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此人在滑亭(今河南省睢县蓼堤镇大岗村)一带,已经算陈留郡的东南方了。曹昂又匆匆赶到此地,但并未找到这次陈留老父。这陈留老父,如隐士一般,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曹昂跟人打听,也没获得确切的信息。眼看在滑亭待了数日,一无所获,曹昂不想再为此浪费时间,便决定返回。此时再走虎牢关便有些远了,曹昂准备走南线,经颍川返回洛阳,他也能顺路去拜访荀彧、郭嘉二人,联络一下感情。这日众人到了襄邑(今河南省睢县),走到一处山林之地,突然遇到一只猛虎。不过这猛虎从众人身边而过,却看也不看他们,便往山中而去,待众人看清,才发现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相貌丑陋的壮汉,紧追不舍。曹昂来了兴趣,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