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这种入院的刺杀。对方难道是看话本看多了,可大汉也没话本啊。赵家大堂,曹昂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而领头之人,也被曹青也押送到堂上。这领头之人,年纪不大,看着不过二十多岁,不说样貌伟岸,气质不俗,望之便知其不是常人。“你是何人?”
对方虽然被擒,却并无太多惧色,而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在下五斗米道张鲁!”
张鲁。曹昂心中一惊,什么张道陵,张修的,今天正主才终于到了。“你确定你是五斗米道?而不是鬼道?”
知道对方是张鲁,曹昂倒是放松下来。对方对自己并不了解,自己却对张鲁的身份,应知尽知。张鲁听到曹昂的问话,心中如大海翻腾一般,满是愕然。他有些不明白曹昂为何能直接戳破他的底牌。眼看张鲁愣神,曹昂直接说道:“你今日所来何意?”
张鲁脱口而出道:“曹君侯不认为张鲁是来刺杀的吗?”
曹昂笑道:“嫁祸之意,是不是有些明显了。若是换了旁人,我还真觉得你们是故意来嫁祸张修的,不过你鬼道再胆大,恐怕不会派你这个鬼道少天师来执行刺杀之事吧!”
听到曹昂说出他“鬼道少天师”身份,张鲁心中更惊了。“君侯如何知道张鲁的身份!”
“对你,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张鲁心中忐忑,却是担心是不是朝廷对他们有旁的意图。毕竟先是张角反于河北,张修又在汉中生乱,朝廷要对付各处的道门,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再看看曹昂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汉中的名将,张鲁似乎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若是如此,大事休矣。曹昂不管张鲁的心思,直接说道:“说出你的来意吧,让我考虑考虑怎么处置你?”
张鲁此时已经不太敢说假话,只得说道:“我是来和君侯做个交易的。”
曹昂不由得笑了出来。看来这些道门众人在巴蜀待得太久,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交易?这群人可不配。“那你先说说你和张修的关系吧!”
张鲁刚想开口,曹昂又凌厉地说道:“记住,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着你的生死,所以你在开口之前,最好思考清楚。”
张鲁心中立时一寒,知道曹昂真的可能杀了他。曹昂也是一个领军数万的将领,已经磨砺了许多上位者的气质和将领的杀气,远不是张鲁一个小小的道门头领可比的。张鲁犹豫半天,这才说道:“在下张鲁,祖父张道陵,在蜀郡以符水咒法为人治病,传鬼道教民。自号师君,其来学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号为祭酒。”
“何为鬼道?”
“鬼道者,鬼巫也。巴蜀之民,种党劲勇,俗好鬼巫。家祖将巴蜀的巫师文化纳入我道门之中,遂被人称为鬼道,其实正名叫正一道,知道的人反而不多。”
曹昂点点头,又问道:“那张修呢?”
张鲁乃答道:“张修亦是我道门之人,不过他传的乃是五斗米道,习《老子五千文》。此人修道之法,跟张角差不多,加施静室,使病者处其中思过,又安排人为病者请祷,使病者家出米以为常,故号五斗米师。”
“那你们二人的关系呢?”
张鲁有些犹豫地抬起头。曹昂笑道:“你这鬼道,被他这米道压得抬不起头来是不是?”
张鲁被曹昂一语说破处境,最后只得怏怏地说道:“家祖将天师之位传于家父,可家父去世之时,我尚且年幼,无法号令一众信徒,以至我正一大道式微。更兼这张修乃是巴地之人,在益州影响极大,又多与賨人相交,以至我正一大道,不能与之相敌。”
“你不是益州人?”
这件事曹昂还真不知道。“鲁是沛国丰县人。”
曹昂一听,不由得笑道:“看来你我还是老乡啊!”
“张鲁不敢!”
“那你们现在与张修是何情况?”
“我被这张修排挤得无处立身,只得率领我道之人,暂时依附于张修。”
“依附?你不怕他兼并了你,他不怕你会背刺?”
张鲁道:“不过是各取所需,双方俱提防的很。张修自前年造反失败之后,势力大损,急需人手,于是拉拢了一大批道门中人为之用。我正一道也只是其中的一支。”
二人倒俱是与虎谋皮。曹昂此时已经明白,这张鲁的五斗米教,应该是张道陵的鬼道和张修的五斗米道合二为一的产物。历史上在张修占领汉中郡后,张鲁得刘焉相助,杀了张修,鸠占鹊巢,兼并了其势力,也将二方的思想合二为一,取精去糟,进行发展,并最终抹除掉张修的痕迹,使张鲁这一脉成了唯一道统。看来能成为一方枭雄的,没一个简单人物。曹昂于是笑道:“那你今日前来,是要与我做何交易?”
“鲁希望君侯,能帮在下,杀了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