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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刘尙独闯东落寨 碧云初战打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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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唐林本是猎户出身,平时除了带猎手狩猎外,放卡、挖暗坑、埋陷阱,捕捉野兽是他的拿手好戏。刚才攻山一时大意,死伤几十个弟兄,挨了孙碧云一顿训,后悔自己考虑不周酿成大错。想这红桥寨也有能人,第一阵设计太巧,而第二阵很可能就是猎人对付猛兽所用的陷阱、暗坑及放卡等把戏。于是便命几个跟随他多年的老猎手进山搜索,观察必经之路是否设有暗坑,放卡等,发现一起就做一个标记。几个猎手心领神会,带上工具一路小心探路。唐林等大队人马紧随其后。

王六第一次退了敌,就有些轻敌,忙又备好擂木滚石,陷阱暗坑,只等着东落寨人马上山来送死。正等得不耐烦,却见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喽啰上山,看似十分谨慎,左顾右盼,时而拿猎叉向地下顿挫,时而抬头向上看,然后在地上做记号。王六一看,晓得这些准备好的陷阱暗坑等已被他们识破,顿时心凉了半截。紧接着,随着孙碧云一声令下,几百喽啰在战鼓号角之下,又潮水般涌上山来。王六忙命弓箭手放箭,但对方人太多,又有大树作掩护,几十名弓箭手无法阻挡攻山喽啰。唐林一路不停,直冲到关下,王六见状,只得手提双刀跳下关来与他厮杀。两个斗了十余招,王六不是对手,逃往关上。屈云见状,提刀下关与唐林过招,斗了二十来招,不分胜负。欧明居高临下看见唐林骁勇,一杆枪变化无穷,再看屈云虽枪法不俗,但先前被成芳所伤,使枪不便,若是久战,怕会为唐林所伤,正要冲下关来,这时曾戒生道:“大头领且慢,让我来对待这厮!”

于是冲下关来,同屈云一道共战唐林。二人又战了二十余招,还是战唐林不下。欧明一看,见唐林越战越勇,而屈云不顾手伤流血,横下心来一死相搏。欧明心知其意,再不多话,提锤来战唐林。唐林好战成性,见欧明过来,道:“来得好,正想领教老将一番。”

便与欧明厮杀起来。那边却恼了孙碧云,道:“小女子仰慕欧老前辈,正好讨教几招。”

欧明一看,好你个孙妮子!便弃了唐林,打马迎来,只见她:

发似乌云,面如桃花,圆目怒睁,声如莺歌。身着红花战袍,万种风情;坐骑枣红战马,昂首挺胸;手持梨花钢枪,英姿焕发。好一个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欧明与孙碧云交手,斗了二十余回合,难分胜负。欧明双锤上下挥舞,如雷轰顶,孙碧云枪如织布梭头,劈刺如风,越战越急,杀成一团。但见得:

一个怒气冲天手挥锤舞,一个妩媚气喘枪走银蛇;这个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勇,那个巾帼豪杰不让须眉将;锤枪相交金光闪,雌雄互拚杀气浓;老夫斗得喘粗气,少妇拼来香汗淋。

两个又斗了二十余招,还是不相上下。唐林见碧云来战欧明,深怕大头领有失,正要去助碧云,却见屈云与曾戒生两人齐齐上前缠杀,唐林只得迎战,这屈云和曾戒生虽是两人合力斗一人,也不是唐林的对手,不久,屈云旧伤复发血流不止,有些力不从心,曾戒生也拼得手忙脚乱,气喘如牛,只是见欧明与孙碧云战得正酣,二人为保护大头领,也只得硬挺着。王六在关上,一面加强防守,一面注意观察防范那又丑又麻的成芳,一旦那婆娘突然出手,用那暗器伤了大头领可不得了。看了半天,不见那婆娘出现,一见欧明斗那孙碧云,也是渐渐身力不济,眼看那孙婆娘那梨花钢枪越使越快,深怕有失,忙大叫道:“大哥小心!”

从关上冲下来,迎战孙碧云,要是平时,这孙碧云早就飞出镖来,射向王六了,但此次她不想伤害对方,只得力敌两将。三人斗了有二十回合,孙碧云也有些疲乏了,深怕有失,只好收回梨花钢枪,大喝道:“各位且住手!”

众人不知何意,都停了下来,却听孙碧云道:“欧前辈,你听着,我这次来,别无他意,不想伤害你们,只要你们愿意顺我山寨,我马上收兵。限你明日午时之前答复我,午时后若不答复,我就没有今天这么客气了,必将踏平你的山寨,我孙碧云说到做到!”

说罢,手一挥,令唐林等休战退兵,唐林只得听令,率众喽啰下山休整。

孙碧云回到营中,召集夏全明、唐林、成芳等议事。夏全明、唐林等说了攻山的经过。夏全明道:“我也太小看这刘道成了,原以为他中毒未痊愈,不能上阵,没想这厮不但认破了我的计策,乘我兵力少,竟主动下山挑战,那身蛮力惊人,我差点命丧在他的铜棍下。”

唐林也道:“我们也太轻敌那欧明这老头子了,吃了不少的亏。这次拚杀,大头领又不使飞镖,那成夫人也不在阵前,我也不敢伤他头领,这仗就打得窝气,要不然,我等早就踏平他的山寨了。”

碧云笑了笑,道:“看来,二位头领对我还有不少怨气哩。我此次不敢使飞镖,也不派师姐上阵,就是担心伤害他们的头领,收服不成反结怨。这次失利,也是我们失算了和轻敌了。如今,虽说我已向那欧老夫子喊了话,限他明天归顺,那老夫子今天没有吃到亏,哪会听我的。明天,我们也得调整计划,既然我佯攻被他识破,明日干脆集中全部人马主攻北山,仍由唐林带领二百人为先锋开路,我与夏头领、师姐压后,一举攻上山去,那欧明等头领若要来同我们拚杀,师姐可见机行事,飞针伤他几个,这红桥寨既然已见识了师姐的手段,让他们晓得厉害,必然惊慌,我们也就顺势拿下几个头领,不怕他们不服。到时候,姐治好了他们的伤就是。”

众头领应诺。夏全明仍是担心刘尚来增援,碧云道:“那刘尚不用担心,有我在后面压阵,只要先拿下了欧明等头领,占领了山寨,我们就占了主动,还怕他来攻我的山头么!到时欧明归顺了,他也只好一同投靠我们。”

夏全明还是不放心,吩咐几个探子,分头到刘尚来的方向警戒,发现情况,火速回报。

却说欧明等见孙碧云等退去,松了一口气,回到聚义厅,忙召刘道成、王六、屈云等几位头领商定对策。欧明道:“孙碧云这婆娘,虽然这次攻山暂告失利,但决不会善罢甘休。明日我若不向他投降,必有一场恶战,这婆娘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当务之急,要速速派人出山,请四弟前来增援,我等要连夜加固道路卡口工事,多设滚木雷石,陷阱暗坑,多派些人手守住各个山寨路口,将其阻挡在进山关口,只要那婆娘的兵马上不了山,我们就不要轻易与他拚杀,只等四弟的援兵一到,再杀他回马枪。”

王六道:“四弟的事,我现在就下山去请,争取在明午之前赶到。只是大哥一定小心,那夏全明诡计多端,要提防晚上派人混入我山寨,来个里应外合,或乘夜偷袭我山寨。”

刘道成道:“这个不用三弟操心,山寨这边,从今天拚杀的情况看,我看这几个头领也只平常,即便是那孙婆娘攻到山上来,我们也还能同她们拚杀一阵。只要四弟能及时赶到,就能稳操胜券,只盼你的好消息。”

王六还不放心,道:“其他我还不担心,只担心成芳那婆娘的毒针,不明白为何今天没有出阵,大哥一定要防备,千万莫着了她的道。”

叮嘱刘道成和屈云一定保护好大哥。刘道成、屈云等点了点头。欧明对王六道:“三弟你今夜下山,带上两个随从,牵上四弟送给我的坐骑,从二姑娘村往黄龙山槐花皂去找四弟。”

王六道:“我一人走山路夜路惯了,就不要带随从了,他们若跟不上,还碍手碍脚,耽误时间,还是我一人去吧。”

欧明只得依了,又让王六带上裁缝为刘尚做的一件战袍、一杆三尖枪和一匹战马,依依道别,王六骑上战马,同欧明等挥泪而别,打马飞奔下山。

这王六不敢耽搁,一夜乘着月色,疾疾赶路,遇山翻山,遇水淌水,耳旁只听虎啸狼嚎,身边但见鬼魑山魈。幸从小闯荡江湖,走惯了夜路,摸熟了兽性,也不曾惧怕,数年来来来往往打探消息,附近山川地理也走惯熟悉了,也从不迷路。天还未亮就到了离槐花皂不远的大皂村。见离天亮还早,找到路边一棵大树,系好马,靠着睡了一会觉。一觉醒来,不觉天已大亮,慌忙上马,直奔槐花皂而来。

幸槐花皂也只有刘尚一户人家,远远就见在一条山谷之间,一茅舍坐落在一片梯田中,屋上正冒着炊烟,四面青山古树郁密,田间的稻子早已收了,只剩一排排灰白色的禾蔸,只有一片菜地透出一片翠绿。一条溪水,从房前潺潺流过,流到一口池塘里。王六不觉暗自赞叹,怪不得四弟不想入伙红桥寨,我若是也有这么一片田园房舍,在这安安静静的地方,守着妻儿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又是何等逍遥自在!

这王六正在欣赏感叹,没留意那菜地里有一人在低头拔草,见了他,疯也似地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三弟三弟地喊,王六一见,正是四弟刘尚!慌忙下了马,上前把刘尚一把抱了,不觉悲喜交加,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王六激动过了,就要说来历,刘尚看了看马上驼着的一杆三尖枪和一个包袱,忙拉了王六的手,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了这一夜的路,也饿了,我同你一道到王柱成家去吃早饭,他那婆娘烧得手一好野味,我们边吃边聊,吃饱了饭,才好赶路。”

二人到了王柱成家,那王柱成正要外出,见了二人,惊喜不已,忙拉二人进到家里来,安排坐了,进了里屋,让堂客快些安排早饭。那婆娘见刘尚来了,也欢喜不已,忙在厨房忙了起来。

王六忙对刘尚和王柱成道:“我是连夜赶来搬救兵来了!”

就将东落寨孙碧云亲自率领近千兵马攻打红桥寨的情况,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刘尚听了,不觉疑惑道:“那孙碧云不让大哥登门赔礼道歉,却偏让我一人登门道歉,是何道理?”

王六摇了摇头,道:“我也纳闷,原想也许是四弟生擒了她的师姐,还让她师姐在逼她交药时侮辱了她的缘故,故单找弟算账,也是常理。但光是这样的话,那孙碧云也太小肚鸡肠了。而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也不是这类的人,要不然还能成了一位能统领大寨的女寨主?依我看,也许她只是以此为借口,找个理由发兵攻寨,逼欧大哥我等归顺了他罢了,只是不敢激怒欧寨主,只拿四弟来当这个替罪羊罢。”

刘尚道:“如此说来,我倒有一计。我想这孙婆子既然倾山寨之兵来攻打红桥寨,想那东落寨必然空虚,我也用不着去红桥寨,就直接去她那东落寨。就对东落寨守山喽啰称刘尚来东落寨登门赔礼道歉来了,骗过山上的哨卡,上了山,杀了几个守山头目,占了她的寨子,不怕她不退兵来救寨。”

王六听了,沉吟着道:“这个计策好是好,只是太了冒险了,昨日阵前一战,我们只见着那孙碧云、夏全明、唐林等几位头领,那朱彪成芳夫妇,王兴、朱长贵等几位头领都没有出现,我想这孙婆子一定没有放松山寨的守护,让这些头领守山。为保险起见,四弟也要多带些猎户,我也同弟一道上山,能攻就攻,攻不了就罢了,只要调动孙婆子的兵马撤兵就成。”

刘尚听了,连连摆手,道:“不必这么兴师动众。三哥你吃了饭,就速去红桥寨,报信给欧大哥知道,让他放心,你还能助他一臂之力。既然那孙婆子让我一人登门道歉,我一人去就行了,这样上山,也不致让山上的人起疑心,要是带了大队人马去,只能强攻,那山寨我们地形也不熟,不但攻不上去,反倒要吃亏,只要上了山,也没有几个人能近得了我,制服了几个头领就行,这个事,就这样定了,你也不必多言。”

王柱成道:“兄弟一个人去,就是王头领放心,我们也不放心。再说了,刘兄弟也认不得去东落寨的路。也巧了,我们这里有个猎户叫罗辉的,娘家就是那东落寨的人,他也常走动,对那东落熟得很,就让他带路,我同刘兄弟,三人一道上山。”

刘尚还要阻止,王六道:“王大哥说得对,四弟就不要拒绝了,就依了王大哥吧,这样我也能放心回红桥寨。”

刘尚见二位决心已定,只得依了。王柱成见刘尚同意了,忙出门招呼人去唤罗辉。

不一会,王柱成家婆娘的饭菜就端了上来,第一盘就是一大盘蒜椒炒腊味野猪肉,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王六夹上一块肉来,见这肉差不多有手掌大,却煎得薄透如蝉翼,肉又浸了香蒜辣味,一口咬了,油香溢得满嘴都是,却又肥而不腻,王六连吃了几块,感叹道:“王兄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呀!”

王柱成就要婆娘温酒来,刘尚道:“这事太急,这酒,今天就不喝了,留着以后再喝,大家赶紧吃饭,吃完了就赶路。”

三人匆匆吃了饭,王柱成的婆娘出来打招呼,刘尚也同她熟了,对那婆娘道:“我要赶急着走,来不及回家告诉我那堂客了,也怕她纠缠不休,还得烦请嫂子去转告她一声,就说有事外出,一二天就回的,不要操心。”

那婆娘也常在刘尚家走动,同秀梅也混得熟了,晓得秀梅对刘尚的心思,嗔怪道:“你还怪你堂客纠缠,你这样成天不着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她能不担心么!”

刘尚笑了笑道:“嫂子,这次确实太急,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得不去,还得嫂子替担当担当,好言相劝,回来再好好谢嫂子!”

那婆娘嘁了一声,道:“哪个要你谢我!你要谢,多谢你那堂客,莫请弟妹操心就是了。”

刘尚说着,就操起了三尖枪,上了王六的战马。王柱成也牵了一匹马让王六骑了,同罗辉也上了马。四匹快马飞奔出村。

刘尚在半道上同王六告别,快马直奔东落寨,由九江皂进入山口下。听罗辉介绍,东落山原名七峰山,山上有七座山峰,平时有两条路直通山寨。一条由曲河村的龙头坡上山,这条路比较陡峭,马匹难行。第二条路就是罗辉家的九江村上山。这条路比较平坦,马匹也能上。平时东落寨的头领骑马都是由这条路上下山。但这条路要远几里路,守关的喽啰也多些,防守很严,共设有三道关卡,其中第二道关卡山陡路窄,两边许多滚木雷石,暗箭陷阱,任你三头六臂,也难过这道生死卡,第三道关卡在九江皂,也有许多喽啰把守。

刘尚问:“你可晓得那孙碧云什么来历?”

罗辉道:“听我们九江村的人说,她到这山寨之前,跟随一个老尼姑在聚湖山中修道练功。后来杨成瑞去了聚湖山,两人相识,老尼为媒,结为夫妻。杨成瑞夺了王兴的山寨做了寨主,她自然就成了压寨夫人。前几年,她丈夫在攻打孙家堂时中箭身亡,她之后就做了山寨之主。现在也才刚刚二十出头,生得十分美艳,绿林中的好汉称作红顶花魁。有些山寨主因贪她美色,要娶她作压寨夫人,都被她杀了,以至至今无人敢惹。”

刘尚道:“老子今天偏要惹她看看!”

下了马,把马交给罗辉道:“你在这里等候,好生看马。”

解下腰中剑递给王柱成,自己穿上欧明送的战袍,提着三尖枪,活脱脱二郎神模样,就欠少一只眼,两人向关上走去。

接近了第一关,便听关上有人吆喝:“来者何人?”

刘尚便对关上的喽啰喊:“请转告山寨头领,我刘尚上山寨赔礼道歉来了!”

关上的喽啰听了,慌忙上山报告王兴。王兴听了,惊慌不已,问:“他来了几个人?”

喽啰道:“跟随的只有一个人,共两人。”

朱彪、朱长贵都领教过刘尚厉害的,不禁胆战心惊。朱彪道:“现在大头领都不在,山上都是些老弱病残,他这个时候来赔礼道歉,一旦他使诈,上了山闹将起来,如何得了?不如告诉他,就说孙头领现在正在红桥寨,让他去红桥寨去找孙头领吧。”

王兴听了,也觉得在理,就让喽啰转告。刘尚听了,喊道:“你这山寨还有哪个在主事?叫他出来,老子不耐烦听你们喽啰哆嗦!误了大事,看他有几个脑袋!”

喽啰只得又转告王兴,王兴听了,只得带着朱彪、朱长贵到了九江皂,招呼守卡喽啰放二人上第二道关来。刘尚二人就上到第二关,远远看见山头上站着朱彪和朱长贵,冷笑道:“原来是你朱头领,怪不得不敢让我上山,怕是听到了我的名字,早吓破了胆子了吧!我是接到红桥寨大哥的口信,说是只要我到你这山寨赔礼道歉,你我两家就从此和好,永不相扰,我一接到信就来了,你们要不搭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我下山走人就是。”

朱彪一见刘尚身着一身藏青色战袍,手执一杆三尖两刃枪,身边一个猎人打扮的汉子,也笑了笑,道:“你不要用这话激我!只是山寨有山寨的规矩,大头领有言在先,你来赔礼道歉,只许一个人来,你却来了两人。还有,既然是来赔礼道歉的,为何还带了兵器来?你要真有这心,你就弃了兵器,一个人空手上来。”

刘尚听了,不禁大怒,道:“你这厮好没道理!我是来赔礼道歉的,不是来投降归顺的,让我丢弃兵器,岂不有意辱我!看来,你们如此没有诚意,也休怪我无礼了!”

挥起三尖两刃枪,就拚杀起来,守山的喽啰哪里挡得住,不一会就扫倒了几个。王柱成一见,也抽剑乱砍,另几个喽啰一看,遇上这么个凶神,不敢再拼,拔腿就跑。刘尚跟随其后,冲上山来,王兴一见,忙喝守卡喽啰放滚木雷石,哪知这刘尚眼疾腿快,一呼就冲过了第二道关,早已过了滚木雷石区了,九江皂的喽啰看刘尚来的凶,待要阻拦,被刘尚和王柱成左冲右突,混战过后,摆脱众喽啰,冲上关来。

关上的王兴见了,大怒,挥起朴刀,挺身向刘尚拚来。刘尚使着欧明送给他的三尖枪,虽是初次使用,倒也得心应手,与王兴厮杀起来。战不到十个回合,王兴已是险象环生,难以招架,想这刘尚名不虚传,手段果然厉害,自己虽有一身蛮力,一把朴刀哪抵挡得住对方出神入化的三尖枪,把个王兴耍的汗流浃背,疲于躲防,只得舍命死拼,又战了十几回合。刘尚见对方脸如白蜡,貌似水鬼,觉得耍的无味,便一声大喝,三尖枪把王兴的朴刀挑飞数丈之外。接着手如闪电般抓住王兴提起,摔下关去。可怜王兴自立寨以来,经历拼杀不少,还从没如此狼狈过。朱长贵一看,硬着头皮冲下来要救王兴。刘尚哪容他作梗,不到几个回合又把他活捉了摔在关下。

朱彪见王柱成只是一个猎户打扮,就挥舞大刀来战王柱成,王柱成挥剑相迎。二人正杀得性起,朱彪还略占上风,却见刘尚连伤他二将,害怕来收拾他,忙收刀逃回寨中。王柱成正要追赶,刘尚道:“不用管他!”

就同王柱成占着九江皂,等着朱彪去报信。

再说王六赶回红桥寨来,已快到正午。欧明听了王六的消息,大喜,道:“四弟果然仗义!如此山寨有救了。”

众人头领听了,也军心大振,一个个精神抖擞,准备迎敌。

到了正午,太阳当顶,孙碧云见山上没有丝毫动静,也在意料之中,吩咐唐林:“此次集中精力攻打北山,先派尖兵扫清障碍,大队人马跟上,一举攻上山顶,活捉欧明,有人畏战脱逃者,斩!”

唐林应诺,先派五十余名精干喽啰,穿上防护铠甲,手持盾牌和破障工具等,悄悄上山。过了约一个时辰,就见这五十余名喽啰只有二十多个伤痕累累的,连滚带爬地下了山来,哭丧着道:“我们好不容易排到了第二道关,没有想到这一关防守太严,又设了太多机关,招招都要命,我们人太少,实是难过关,只有看大队人马强攻过关了。”

唐林听了,也顾不得许多,一声令下,八百余喽啰如同狼群一般,在鼓角声中,漫山遍野涌上山来。

这孙碧云正在摩拳擦掌,待唐林冲上最后一道关卡后,就上山迎敌。却见一喽啰来报:“大头领不好了!有个叫刘尚的带人冲上了山寨,活捉了王头领和朱长贵头领,朱彪头领正领着全寨人马往东山九江皂阻击,请大头领快回山寨救人!”

孙碧云一听,大惊,道:“他带了多少人马?他是怎么冲过第二关的?”

那喽啰道:“他也只带一人,那刘尚使诈,说是来山寨赔礼道歉的,王头领就让他上了第二关,没有想到他在第二关突然逞凶,伤了第二关不少弟兄,兄弟们哪还来得及动手放滚木雷石,他早已过了这一关,到了第三关九江皂,同王头领,朱长贵拚杀,只几招,就被他制服,朱彪头领见不是对手,逃回山寨。”

孙碧云听了,又是气又可笑。气王兴太大意,笑这刘尚竟还会使诈,鬼心眼还不少!只好下令鸣金收兵,速回东落寨,活捉刘尚。唐林却心有不甘,对碧云道:“区区一个刘尚,怕他什么!待我们一举拿下红桥寨,捉了欧明等贼头,再去拿他也不迟!”

碧云道:“你有所不知,那刘尚现只有两人占了山寨,我倒不担心,只担心我们这边若是一时攻不下这个山寨,那刘尚如果通知那些猎户来占山,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攻了这红桥寨,要夺回东落寨就难了。只要我们回去先拿下这刘尚,还怕收服不了欧明这伙人!”

唐林只得依了,鸣金收兵。碧云自己率四百精兵断后,防止欧明追杀,令唐林带领人马先行,速回东落寨对付刘尚。

这孙碧云的喽啰一退,欧明就心知肚明,忙亲自率众头领下山追杀,转眼间,山上的众头领率众喽啰倾巢而出,像赶鸭子一样赶着孙碧云的人马去东落寨。

再说刘尚捉了两个头领,坐守东落寨的九江皂关上,休息了一顿饭功夫,也没见山寨朱彪等人出来同他对阵,便对王柱成道:“这朱彪肯定搬救兵了,那婆娘差不多就要到了,我俩先带这两厮退下山去,到山脚下去会会那孙婆娘。”

王柱成疑惑道:“我们好不容易打到这关口,怎么又要放弃?”

刘尚笑笑道:“这地方只有来去一条道,我们在这里,到时候山下上来的孙婆娘和山上下来的朱彪前后一夹攻,我们就被动。不如下了山,骑了马,找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同那孙婆娘大战一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反正我们已达到目的了。”

王柱成听了,连连点头。俩人押着王兴和朱长贵,到了山脚,寻了一处有利地形,叮嘱王柱成等看守好王兴和朱长贵,自己上了马,手持三尖枪在路口等候,专等东落寨的人马过来。

刘尚等了半天,才见一队人马急急赶来,来的正是唐林。唐林刚到山脚,就见一汉子单枪匹马立在路中,两人打了个照面,唐林喝道:“你是何人?敢闯我的山寨?”

刘尚冷笑道:“你们的这些小喽啰。不配同我说话过招,我已捉了两个,不想再捉了,快去叫你那孙婆娘过来!”

唐林听了,晓得这厮就是刘尚了,竟然这样小觑自己,大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猎户,竟敢这样猖狂,看我先拿下你再说话!”

挺枪刺来,刘尚也挥枪相迎。两个后生初次相见,好一场厮杀。只见得:

一对后生,血气方刚;两虎相遇,杀气腾腾。一个单枪赴会引蛇出洞,一个祸起萧墙后院救火;这个猛龙过江翻江倒海,那个哪吒下凡惊天动地;战马嘶鸣声震东落岭,双枪拚杀气吞黄龙山。

两人一气之下斗了二十余招,胜负难分。唐林心想这厮武艺高强,名不虚传,久斗下去,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刘尚也想这厮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却功夫不凡,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两人惺惺惜惺惺,各自暗暗佩服。

这时孙碧云成芳等纷纷赶到阵前,大队人马包抄过来。孙碧云原听过成芳在她面前说得这刘尚英武无比,也想见见这人到底什么个样,到得阵前一瞧,两个正战得难分难解,看那刘尚,果然名不虚传,但见:

身骑高大白马,头顶白色包巾,身着绣花战袍,手持双刃尖枪,身长七尺虎背腰,面如冠玉胜潘安;出手挥枪枪枪有力,伸臂劈杀虎虎虎生风,气势盖世山岳动,吼声如雷神鬼惊。好一个英俊年少玉面郎,白马银枪英雄汉!

这孙碧云一见,也不禁暗暗赞叹。见唐林不是这刘尚的对手,再战下去,唐林恐怕要吃亏,忙喝道:“唐兄弟退下,待我来收拾这山贼!”

这唐林本已战得精疲力尽,听大头领要亲自来战对手,反抖擞起精神,要同大头领合力擒拿刘尚。这刘尚一听这声音,就晓得这女婆娘终于露了面,只见得:

身着大红战袍,披挂大白緞披风;头戴红绣蔸巾,绣一朵白海棠花;骑一匹枣红大马,穿一双银底绿缎鞋;手持梨花钢枪,腰系银丝宝剑。玉体娇艳,面如二月桃花;虎目圆睁,恰似九月秋水;玉身矫健,却有惊人功夫,声如莺歌,不乏洪钟擂耳。好一个如花似玉英雄将,风流美貌活阎王。

刘尚见了,也不禁感叹,没想这世上还有如此女英雄。见这孙碧云与唐林联手挺抢刺来,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挥枪相迎。一杆三尖枪犹如二郎神下界,挥舞如风,劈刺如闪电,左冲右突。三匹快马,十二只马蹄在东落山下如走马灯一般。只见得:

战鼓咚咚号角响,凤豹直拼打虎将;双刃尖枪生杀气,梨花钢枪点寒光;乌钢长枪龙舌舞,三骑蹄跃尘飞扬。直杀得,吼声阵阵震山岳,扬尘昏昏遮日光。

刘尚以一敌两,三尖枪力大招沉如天神。孙碧云梨花枪势如蛟龙,唐林钢枪似厉鬼,杀得飞沙走石,蛇虫乱飞,见影不见人枪,使人眼花缭乱天昏地暗,斗了不知多少回合,还难分胜负。成芳在一旁观战,也看得心旌摇动,热血沸腾。这正是:

汹汹出兵为复仇,端端只为谋刘郎。

刘郎只身闯山寨,引出一段孽缘来。

要知双方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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