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以后,皇帝回到御书房,不禁又气又无奈,道:“这个苏槐,就是仗着朕需要他,竟这般横行无忌。朝中世子纵然可恨,但也不必要把他们全部除掉,给个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就罢了。”
身边太监道:“世子们不懂军法,不守军纪,屡屡妨碍战势,这次的战报上不是也说了,是世子们贪功冒进,方才中了敌人的奸计么。”
皇帝冷哼一声,道:“中了敌人的奸计?这么巧,所有世子全都去,还全都中了奸计?”
苏槐狠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会不清楚。所以这个人,乱世时需要他,太平时就又想除掉他。这时,有太监来到御书房门前,禀道:“皇上,冷宫那边儿,太医刚出来,说是……说是……”皇帝看向太监,道:“是什么?”
太监垂头道:“说是静嫔娘娘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皇帝神情莫测。这个静嫔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才得宠的阿浣。因为她说不了话,多数时候十分安静,所以皇帝才赐给她静嫔的封号。原本她不争不抢,但后宫里人人眼红她,就编排起她的身世来,说她乃不祥之人,才进宫当日,就使得南淮常彪抗旨拒回京,才演变成两军交战的局面。再者,她走到哪里,哪里便有人生病。先前她去过某处后宫娘娘那里坐了坐,结果使得一位年幼的小皇子病了大半个月,差点去了半条小命。便有不少言语进到皇帝这里,恐她与皇帝长久相处,亦会对龙体有损。皇帝最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安危,就在苏槐出发去前线的前夕,才把静嫔发落到了冷宫里。可没想到,静嫔竟有了身孕。三个多月,算起来,正好差不多是他上次宠幸她的时候。静嫔没有身世背景,也没有朝中利害关系,因而每每受宠以后,并未派避子汤给她服用。眼下有了孩子,皇帝也没心思多搭理,只揉着太阳穴道:“该如何就如何吧。”
皇宫里的孩子精心喂养,也时有养不活的,更别说冷宫那样的条件。所以那个孩子能不能出生活下来都不一定,皇帝也丝毫不想操这个心。反正他养在宫里的皇子公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这厢,钦差大臣抵达前线调查官家子弟一案,军中将领们对那些子弟在军中违法乱纪、擅自行动的诸多事情早就不满,各军报中也多有记载。钦差大臣将所有相关军报誊抄在册,这说明世家子弟早有前科,并非一日两日。再者,那次战役前,军中派出了一拨又一拨的斥侯前去打探。为此,苏槐十分谨慎小心,最后才决定设伏袭击敌方粮草军。前线的战争本就生死难料,苏槐原本没打算派遣世家子弟们领兵前去,而是任命其他将军。可世家子弟争相请命出战,并且个个立下了军令状。苏槐见他们为国出力心切,方才同意了,临出征前又多加叮嘱,万事当心,切莫操之过急。怎料,世家子弟全然不放在心上,见敌兵退逃,他们便一个劲地往前追。等苏槐带援军赶到之际,己方将士差不多已全被敌兵包围歼灭。这些所有前情后果,都是有证可依的。钦差大人来调查搜集完证据以后,便又回朝复命去了。姬无瑕跑来跟陆杳说:“说真的,谁他妈能玩得过狗贼啊。做事真是铺足了前丨戏、留足了后路,所有认证物证一应俱全,每一条都能实实证明狗贼完完全全是置身事外的。“一切都只是南淮军过于狡猾,还有那些二世祖们过于贪功冒进。南淮兵诱敌深入,二世祖们又枉顾军纪,他们战死就战死吧,还造成那么严重的伤亡。“就算他们活着回来了,按照军法被打死也是该的。”
陆杳道:“这不向来是他的强项么,他要是留什么把柄给别人,他就不是苏槐了。像他这种人,应该最爽别人一眼就觉得是他干的偏偏又找不到证据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