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上下打量他这幅奇怪的造型，不解道：“方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方景序这才想起正事来：“我想着亭羡这几天在养病，受不了寒气，又不能出门，就给他打点热水泡泡脚。”

“多亏方大人这些天贴身照顾商公子，他的病才好的快。”

“没办法，他要是死在回京路上，不吉利。”

“……”方景序怕水凉，赶紧进去商亭羡房间了。商亭羡寒症发作，又加上落水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着整整两天，昨天才能下地。房间里点着炉子，对于商亭羡来说很暖和。但方景序贴身照顾商亭羡的这几天，每天都热得一身汗。这会，商亭羡喝完药，正靠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见方景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他头都大了。这厮又来了……方景序笑呵呵的将盆放到地上，抹了一把汗道：“亭羡，赶紧下来泡脚。”

商亭羡蹙眉，根本不愿动。这几天，他快被方景序折磨坏了。方景序心想他躺在床上无聊，什么也做不了，便说自己跟林从淮学了怎么读诗，硬是要给他露一手。所以商亭羡躺在床上两天，耳朵就遭罪了两天。等好不容易能下床了，这厮又换着花样来了……一会说要给他按脚，可力使得太大，差点没把他的脚掰折了。一会又给他端来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说是吃了对他的病有好处，结果才吃一口，就吐了一上午，差点没把人送走。这些也就罢了。偏方景序担心他晚上睡觉脚凉，说要和他一起睡……帮他捂捂脚。商亭羡当然不能同意！虽然最后方景序没有成功挤到床上。但这也给商亭羡留下了阴影。眼下看着那盆热水，商亭羡心里下意识竖起了防备。以自己对方景序脑回路的了解，这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泡脚。果然，就见方景序从衣兜里掏出几颗红辣椒，掰成几段后放到水里，一边说：“这几颗辣子还是我背着厨房那几个大娘偷来的，自从上回我在厨房烤叫花鸡，现在她们天天防我跟防贼一样，要是知道我偷了她们藏起来的辣子，非追得我满船跑不可……”商亭羡的表情：“——”见他还不把脚伸出来，方景序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的啊。”

商亭羡放下书，很认真的问他：“方景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让我用辣椒水泡脚的目的是什么？”

“驱寒啊！”

“……”“人家玉君姑娘说了，你现在的身子最好的是能出出汗，而泡脚是最好的方法。”

方景序有自己的理解，“你想想，平时吃辣是不是容易出汗？所以用辣椒水泡脚，事半功倍！”

“……”正在甲板上晒太阳的玉君打了个喷嚏。这锅她不背！商亭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他病的这几天，简直要被方景序的“热情”搞得心态都崩了。这厮一会一个花样。层出不穷！方景序怕再等一会，水就凉了，便主动上手把商亭羡的脚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脱下他的袜子，要把他的脚往水里摁。结果……玉君正喝一口莲子羹，就听到商亭羡的房间里传来一记惨叫声。是那种听着就觉得疼的叫声。云柳吓得手里刚刚碾好的药材都洒掉了。有好几个护卫闻声冲了上来。以为又来刺客了！只见，方景序眼角发青，手里提着木盆，衣裳湿透的从商亭羡的房间里走出来。头发上还挂着半段辣椒。那样子，虽然狼狈……但也十分好笑。看着方景序如此，那几个护卫明白发生了什么，都忍不住偷偷发笑。方景序走到甲板上。玉君关心他：“方大人，你没事吧？”

方景序摸了摸自己发青的眼角，疼得龇牙：“没……没事。”

然后可怜兮兮的低着头下去了。偏偏屋露偏逢连夜雨，他偷辣椒的事让厨房那几个大娘知道了，把他摁在厨房一顿教训。辣椒虽不是贵重的食材，但方景序有前科……所以别说偷了。大娘们连厨房都不让他进。很快，方景序偷辣椒给商亭羡泡脚的事，从船头传到了船尾。船上的护卫们都知道了。大家避着方景序，笑得那叫一个夸张。“头一回听说，用辣椒水泡脚驱寒……方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哈哈哈……”“只听说过用花椒泡脚。”

“花椒和辣椒，那可不一样，这万一脚上有伤，岂不得疼死。”

“难怪主子把方大人踹出来了。”

“再不把方大人踹出来，受罪的就是主子。”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厨房那几个大娘追着方大人满船跑的样子，谁能想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方大人，还有这一面。”

护卫们嘻嘻哈哈的说着。唯有如修没有笑话方景序。他觉得用辣椒水泡脚，没有什么问题。方景序犹如遇到了知己，搂着如修的肩称兄道弟：“小如修，还是你聪明，他们都不懂。”

如修用力点头：“可是方哥哥，你眼睛肿了。”

“都是你杯子哥哥打的。”

“杯子哥哥下手真重，我让婶婶给你煮两个鸡蛋，用鸡蛋在眼睛上滚一滚，很快就消肿了。”

“小如修，只有你疼我。”

方景序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到了晚上。船上一片安静。商亭羡的房门开了，船上风大，他披着一件大氅，戴着斗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青野带路，两人来到船尾。旁白停着一艘小船。商亭羡上了小船，青野紧随其后。小船速度放慢，在等后面的大船。而这一幕，都被站在窗户前的玉君看到了。云柳问道：“商公子这么晚去哪？”

玉君让云柳合上窗去休息，不要多问，就当没看到。小船上，商亭羡迎风而立。夜幕之下，他病弱的身子还是和平时那般挺拔健阔。后面的大船渐渐靠近……船上站着黑甲护卫。商亭羡从小船上了大船，黑甲护卫抱手行礼：“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