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却不着急回答她,又看了眼那两个身材结实的丫鬟,声音冷了一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徐夫人都冻的开始说胡话了,你们还不赶紧带她去换衣裳。”
徐容婉还想说什么,被两个丫鬟一把拽住手臂,她下意识地挣扎,便听见面前的姜姒轻飘飘地说:“徐夫人是不想要腹中这个孩子了?”
徐容婉一顿,方才后怕起来,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腹中的孩子是她在长公主府唯一的倚仗,若是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在长公主府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任由丫鬟扶着走向右厢房,心里却在疑惑,姜姒为何会突然好心提醒她?裴临寂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姜姒身后,低沉的声音犹如玉石敲击一般,“接下来……”姜姒眯了眯眼,看着徐容婉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勾唇道:“接下来自然是正戏登场。”
在她这,可没有办喜事时见不得血的忌讳。……本以为换了身衣裳之后便会离开明辉堂,没想到方才走到门口便被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挡住。徐容婉下意识的皱眉,抬头看清来人的模样惊呼出声,“是你?!”
多听此女子说一句话裴临寂都觉得恶心,直接往徐容婉嘴中塞了张帕子,拎起她。冷沉的目光扫向那两个明辉堂的婢女,“去院门口守着,若有人靠近大声通禀。”
裴临寂身上带着一身煞气本就令人心生畏惧,且他还是明辉堂主子贴身侍卫,深得主子信任,两个婢女低头讷讷的应了句是,忙往院门口走去。徐容婉被裴临寂拽着衣领提离了地,衣领紧紧箍在脖颈上,难受她的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这时候她心中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一股恐惧油然而生,难以忽视。裴临寂正眼都不看她,将人提到院中,姜姒已经坐在正厢房门口等着。她命下人搬了椅子放置在廊下,身侧摆了燃的正旺的火盆,阶梯往下,草草披着衣裳的一对男女被丢在冰冷的地面上。其中男子还未醒来,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婢女绫罗已然清醒,双臂抱着膝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眼中满是惊惶之色,可被堵着嘴,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周围不仅有腰粗膀大,看起来便不好惹的婆子,还有两个脸色阴沉的侍卫,绫罗心中满是绝望,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姜姒。姜姒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裴临寂,和他手中提着的徐容婉。想着姜姒的嘱咐,裴临寂没有像扔先前的两人一般把徐容婉也扔地上,只是走到院中后松开手,而后退到姜姒身侧。姜姒转头对他微微一笑,低声道:“辛苦了。”
裴临寂唇角一翘,同样低声,话中还含着一分委屈,“手脏了。”
姜姒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地借着袖子的遮掩摸了摸裴临寂的手。等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才转头看向徐容婉。徐容婉双手捂着脖子艰难的呼吸着,方才呼吸正常便直勾勾地盯向姜姒。她眸光闪动,看向姜姒的目光中既有深沉的恨意又多了一丝畏惧。……姜姒到底要做什么?!姜姒也看着她,淡淡一笑,吩咐道:“来人,去取一件披风来给徐夫人披上,可别冻着她腹中的孩子。”
徐容婉直觉不对劲,又露出那副假惺惺地笑意,“不用了表妹,我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这就离开了。”
她说着便转身,不想退路被两个沉着脸的侍卫挡住。其中一人徐容婉还记得,是姜姒身边那名叫钟涿的侍卫。“姜姒……”徐容婉太阳穴突突地跳,扭头盯着姜姒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如今可是长公主府的人,便只是个妾,也不是你能随意欺辱的!”
这话说的姜姒好像一个恶人一般。“欺辱?表姐可是脑子糊涂了又在说胡话,自从表姐进了王府,我何时欺辱过表姐,只要是我有的东西我都会备一份给表姐,便是只有独一份的东西,我也都让给了表姐。”
“倒是表姐,做过什么自个心中应该清楚。”
姜姒淡淡的说着,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好似在说起旁人的事。但凡姜姒脸上露出些其他的表情,徐容婉都不会如此心慌,她只觉得心中涌上一阵阵的心虚,用力掐了下手心,笑道:“那看来是我误会表妹了,表妹,我真的身子不适……”“表姐不用着急,我已经命人去请医术高明的神医了,便是表姐今日昏厥过去,也能保表姐腹中的孩子不受任何损伤。”
徐容婉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猜不准姜姒到底想做什么。“绫罗。”
姜姒目光转向地上的女子,纤细的白嫩的指尖指向徐容婉,轻声问,“你可认识她?”
绫罗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徐容婉,目光触及她眼中的阴狠时一愣。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见徐容婉禁不住低低的咳嗽一声,抬手掩唇时袖口滑落,掉出一块绣了玉兰花的方帕。绫罗想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一窒。见此情形,姜姒又问了一遍,“绫罗,你可认识她?”
绫罗疯狂摇头,一旁的婆子粗鲁的压住她的头将她嘴里的一团布取出来,整个院子里都是绫罗嘶哑的声音,“不认识!奴才不认识她!不认识……奴才不认识她!”
姜姒眸光闪了闪,神色没有什么波动。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如此回答,慢悠悠地说:“那便是你自个偷男人偷到明辉堂来了?”
“偷男人”三字一出,绫罗又想到方才她与陌生男子在屋内干的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咬了咬唇,对着姜姒的方向不住的磕头,“不是奴才!奴才没有!主子明查,奴才是被人陷害的,奴才先前好端端走在路上,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便是被人……”“主子!奴才真的是无辜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唔。”
姜姒手撑在扶手上,支着下巴好奇道,“照你所说,是有人要害你?”
“是!一定是的!”
绫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应下,“一定是有人要害奴才!”
姜姒唇角一勾,道:“是何人要害你一个丫鬟呢?与你发生过口角的其他丫鬟……”听到此处,绫罗双眼红肿的一个劲地点头,“是、一定是……”姜姒轻轻啊了声,说:“可她们怎么有本事,将一个陌生男子弄进明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