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香公主这般轻易就答应了,镇南王连声应好,心中尽是不必再顶着夫人吃人的视线去教旁的女子的庆幸,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他朝着裴临寂使了个眼色,脚下生风的走了。黛香公主瞧见这一幕只是垂了垂眼眸,一旁伺候她的嬷嬷却忍不住抱怨,“公主,这镇南王分明是没有将圣旨放在心上,老奴这就给宫里递信!”
裴临寂的目光在老嬷嬷身上掠过。短短两日的功夫,这些人便对这位黛香公主如此忠心,她收拢人心的功夫当真厉害。“嬷嬷误会了,镇南王定是被琐事烦恼,才会提出如此建议,左右都是学武,既然这位裴侍卫是王爷亲自教出来的,武艺定也与王爷一般无二。”
一副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做派。嬷嬷不满的目光落在裴临寂身上,重重地哼了一声,“公主您就是太心善了!”
心善?黛香公主如花朵瓣娇嫩的唇瓣微勾,声音娇媚入骨,“好嬷嬷,您去歇着吧,我再练一会儿。”
待她将老嬷嬷支走,院子里便只剩下她和裴临寂,余下的下人都在四周忙活别的,便是看他们在一处说话,也听不到什么。黛香满腔的话想要同她的元澈哥哥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强压了下去。樊景哥哥想让她杀了元澈哥哥,可她是元澈哥哥的妻子,怎么能做出杀夫这样背德的事?更何况,这些年她虽然早已委身与樊景哥哥,心中却一直惦记着元澈哥哥。哪怕众人皆说他已经死了,她心中也一直觉得他还活着。元澈哥哥幼时曾许诺过,待她长大,便娶她做王储妃,这句话她记了十几年,一天都未曾忘记过。元澈哥哥说过,她是要成为王储妃的,所以她委身于樊景哥哥。便是元澈哥哥当真不在了,她也会是王储妃。幼时的约定她没有食言。“元、裴侍卫,往后便劳烦你了。”
黛香靠近裴临寂,看向他的眼神黏腻的要拉出丝来。裴临寂眉心紧拢,沉着脸往后退,直到与黛香公主拉开距离,才疏离冷淡地道:“王爷嘱咐,属下定当尽职。”
裴临寂与女子接触的委实不多,可即便如此,也能感觉到黛香不同寻常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厌恶。裴临寂态度越发的冷淡,与黛香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尺远,只口头指导,绝无靠近她半步。黛香公主压臀扎着马步,她自幼受过特殊的教导,太清楚男人喜欢看什么,轻薄的细纱勾出玲珑的身段,香汗淋漓地喘息着道:“裴侍卫,我做的可对?”
裴临寂不为所动,冷淡道:“不错。”
“裴侍卫,我觉得我的动作有些不标准,你过来帮我纠正一下可好?”
她一脸期盼地望着裴临寂,眼神更是像勾人的狐狸,带着一股魅惑。裴临寂目光微怔,落在她身上。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西厢院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回去,提着裙摆急匆匆地往梨花小筑跑去。“主子!不好了!”
兰枝气喘吁吁地跑进正厅,姜姒正坐在榻上解一串玉制的九连环,闻言抬眸,“发生了何事,跑的这样急?”
一想起方才自个看到的画面,兰枝便觉得眼皮子直跳,她咽了咽口水,自不会瞒着主子,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奴才刚才路过西厢院,看见、看见……”听到“西厢院”三个字,姜姒便没有什么兴趣,垂眸继续解手中的九连环,这是裴临寂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十分精巧新奇。兰枝双眼一闭,语速飞快,“奴才看见裴侍卫在亲自教导黛香公主学武!那黛香公主连外袍都没穿,也不知道穿的是什么衣服,全身包裹的紧紧的,外头只披了一件薄纱,奴才方才瞥了一眼,她分明是在勾引裴侍卫!”
“啪嗒”一声轻响,姜姒手中的九连环掉在榻上,姜姒蹙着眉,抬眸,眼中掠过冷意,“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瞧着自家主子这副神情,兰枝便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心里替裴临寂捏了一把汗,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半柱香后,姜姒站在西厢院门口。这一路上她脑子里尽是裴临寂若是敢碰那什么黛香公主,哪碰了她就将他哪里给剁了,心里尽是些血腥的想法,可在西厢院门口站定,看着眼前这一幕,却忍不住嘴角一抽。而后疑惑的目光落在兰枝身上,似乎在问:“这就是你说的蓄意勾引?”
兰枝道:“……先前不是这样的。”
只见院内,裴临寂离黛香公主有三尺远,而黛香公主则裹了一床棉被蹲在院中扎马步,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濒死蹦哒的毛毛虫。似是心有灵犀一般,裴临寂眼神朝西厢院门口看过来,看见姜姒的一瞬间黑眸微亮,直接撇下黛香公主大步朝姜姒走来。声音低沉的唤了句,“阿姒。”
姜姒心底大半的怒气都消了,眼前这副场景她也没法质问裴临寂是不是被黛香公主勾引了,只得道:“我听兰枝说你在西厢院……为何你会在此?”
裴临寂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解释道:“王爷担心王妃生气,便将教导黛香公主的差事交给我了。”
“什么?”
姜姒气恼地低呼一声,“爹怎么能让你来教她!”
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黛香公主确实是一个尤物,她自觉与黛香公主容貌相当,可黛香身上却比她更多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才有男人趋之若鹜。裴临寂可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若是和黛香公主日日相处,要是被她勾走了怎么办!姜姒气恼不已,恨不得马上去找她爹算账,羞恼地瞪了眼裴临寂,“我爹让你教她你就教她吗?”
“阿姒,别生气。”
裴临寂看出她的气愤,低声哄着。而另一边,黛香公主还美滋滋地在回忆先前那一幕。元澈哥哥竟然关心她是不是穿的太少,特意叫人替她裹上这床被褥。黛香公主还沉浸在“元澈哥哥对我仍又余情”之中,便听见耳边嬷嬷的声音响起,“公主,云平县主过来了。”
她才猛然回过神,却见那位云平县主竟和她的元澈哥哥隔得这般近,当即脑子一嗡,眼尾变得通红。她丢下被褥,娇声唤道:“裴哥哥……你在同谁说话呢?”